我待你如珍宝,你弃我如敝履!
哈三收完今年最后一次庄稼,他静静地坐在院儿里的那个石头凳上,喝完那最后仅剩的一口茶,然后突然他站起来背起行囊离开了这个他呆了二十二年的家,离开了那个颐指气使,把自己当做苦力的妻子,离开了自己养大的,别人的孩子。
二十二年前,哈三因为腿脚上有些微的残疾,走路不碍事儿。
都25岁了庄上还没有女孩愿意嫁给他,父母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别的男孩子17岁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而哈三却........,父母到处托人做媒,哪怕娶个残疾的女孩也可以,或者哑巴女也好啊,主要给老两口生个大胖孙子,可是没有女孩能看得上他。
几经周折,托人,最后一个远方的阿姑提议让他入赘,男孩入赘女方家那是个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没有它法。说自己夫家有个表妹,三十七岁男人无常(死了)了,撇下3个孤儿寡母很艰难,打算找个上门女婿帮着养孩子。
哈三的母亲掉着泪问“阿姑,那个媳妇还可以生孩子吧?你也知道我和你阿哥就这么一个儿子,丫头也没有,这个媳妇要是不能生养的话,我们就没后了,我们以后家屋里没人了!”
“能生,人家这个最小的孩子才两岁,怎么不能生,到时候再给你生个一两个大胖孙子,你就美吧!”远房的阿姑自信又肯定的打着包票说。
哈三低着头偷偷听着阿姑的话脸唰的红了,他动心了,毕竟25岁的大小伙子了,看着人家比自己小很多的小伙出门怀里抱着孩子,他怎么能不羡慕不想有个家呢,更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他期待着那个温暖的家。
一切都顺理成章,哈三住进了七十里以外的女人家里,女人很好看,哈三是喜欢的,但是每次与哈三对视的时候女人很冷漠,只是女人的孩子们很喜欢哈三,最小得孩子总是赖在他怀里。
哈三觉得,心里很满足,他想女人慢慢会喜欢自己的,也许她是个重情义的人,没有忘记已亡的丈夫吧,哈三很尊重她,也打算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也想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付出,把女人的三个孩子都当自己亲生孩子养。
可是,日子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的过去了,女人似乎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出苦力,并没有把他当做丈夫,除了刚结婚来她家第一天和他睡在一起之外,其余时间都会让他睡在别的屋里,而她却总说孩子们跟前,不方便。
偶尔亲热,也是哈三死缠烂打,哈三跟自己说,没事,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只要对她好她总会感动的,会的,一定会的,耐心等着,她总有被暖化的一天,他这样耐心又坚定的默默告诉自己。
哈三到处打工挣钱,几乎一年四季都在忙碌为家里找钱,他做完家里的庄家又去给别家放牛放羊,因为哈三为人老实又憨厚,乡亲们都很喜欢他,只要要招人有事儿做,乡亲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哈三,想着给他多点活干挣多点儿钱他好养家。
在村里,另一个离异尕阿娘对他表示了好感,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找一个像哈三这样顾家的男人,她越看越喜欢哈三,她管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直接跟哈三表示,可哈三拒绝了,他觉得不能负了妻子,他要等女人会被他暖热。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二年,等的哈三白了鬓发,等的女人的两个儿子已结婚生了孩子,哈三觉得,就是块石头,也被自己暖热了,怎么这个女人就是捂不热呢???
终于,哈三用尽了耐心,看着人家母子祖孙亲亲热热,哈三难过的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走进女人心里。
曾经,他渴望女人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可是,看着女人冷若冰霜的脸,他每次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二十二年了,他突然醒悟了,自己不过是帮别人养活了妻儿老小,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一个好心的邻居老阿娘见哈三终日辛苦却换不来一个笑脸,忍不住跟他说出了真相,原来,女人的前夫并非意外无常(死亡)的,而是一气之下走进大山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前夫的亲戚们去山里找到的只是一些人骨(媳妇的背叛前夫没法面对庄子上的人们直接走进大山里面被狼或豹给吃掉了),只因为发现妻子早就和一个有妇之夫暗度陈仓,包括孩子也可能不是前夫自己的。
所以,这么多年,女人只是把哈三当做了一个挡箭牌,一个傀儡而已。
哈三幡然醒悟,明白了这么多年女人为什么每周都会有固定的时间出庄去镇上,也明白了为什么女人对自己冷若冰霜。
哈三没有说什么,收拾了自己仅有的几件破旧的衣裳,打了简单的行囊,他拿着行李毅然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家。
太阳在哈三的前方冉冉升起,哈三突然感到非常轻松,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回了,虽然已步入中年,但是,他有信心一切都重新开始。
哈三入赘后当牛做马,可是,女人却从来没把他当做丈夫,他沉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她被捂热,二十二年了,他才知道已经不可能。
那个女人突然失去一个对她如此好的男人,这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慌张的翻找着哈三的衣服,衣服不见了,她焦急的喊着大儿子的名字,快,赶快去接你们的阿答(爸爸)去,快去,她让儿子开车接了几次,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那么多年,付出全部真心却换不来一丝温情,现在他不再犯傻了。
终于,历尽沧桑的哈三也已经成了家,娶了一个对他体贴入微的女人,他有了自己的儿子,老来得子的他喜极而泣,亲戚朋友也都感慨万千,连女人庄上所有人听到哈三有了自己的儿子后都为哈三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