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中有两套思维系统。系统1的运行是无意识且快速的,没有感觉不费脑力,完全处于自主控制状态。系统2则需要将注意力转移到耗费脑力的思维活动上来,它的运行通常与行为、选择和进一步思考等相关,比如复杂的运算,系统性的推理。
这两套系统真的客观存在吗?我们的大脑中假若装着两套系统,它们是如何运行的呢?
现在,你看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些物品,当你眼光看过去时,脑海中也同时确定了这些物品孰远孰近。你也会自然联想到某件物品是从哪里购置的,或是发生过的故事。你脑海中可能还随意飘过,这家伙说这些干嘛。好,这些都稀松平常而且毫不费力,正是你系统1的工作。
接下来请计算一下22乘以23的结果?你脑海中会浮现22乘23的方乘式,也大约知道结果的范围。可是你不能立马得出结果,由于不能立马得出准确结果,你会想要不要进行下去?
那么,请尝试将22乘23的计算进行下去。这时你需要一点点专注,并按部就班地执行运算过程,最终得出结果。这个过程中,你会从记忆中提取乘法相关知识,逐步演算,存储过程内容。
它需要刻意有序地工作,是一个脑力活动,这就是系统2在工作,也是慢思考的特征。在演算的过程中,你可能都没有听到我说的内容。
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就可以自我检视大脑中两个思考模式的客观存在。
系统1无时无刻不在运作,对事物形成自主而初始的印象和感觉,产生随机冲动和联想,具有与生俱来的能力,比如快速感知周围的世界,认识事物,规避风险,将已有的知识联系起来,都是完全无意识的大脑活动。
而系统2的动作是高度多样化的,典型特征是需要集中注意力。它会随着注意力的消散而中断。比如写一篇文章,或是审核财务报表。需要始终如一地保持专注状态,付出持之以恒的努力,并且耗费精力。
同时,系统2是有载荷的,同一时间只能进行有限的活动,当过度分散注意力,结果就会一事无成。比如,你没法在写文章时同时,计算22乘23等于多少。但是,你却会因太过专注于某件事,而屏蔽掉其他事情,仿佛失聪一样,进入心流状态。
于是,我们可以得出关于大脑的第一个重要事实:我们会忽视显而易见的事情,而且不知道自己屏蔽了这些事情。
当我们醒着时,系统1在自主运行,系统2则处于不费力的放松状态。系统1不断为系统2提供印象、直觉、感受等信息。系统2接收后,微调或完全保留系统1的建议,将这些转化为自主行为。你一般会相信自己最初的印象,并自觉行动。
当遇到的场景超出系统1对世界认知的模式,比如猫学狗叫,或是碰到22乘23这样的问题,系统1无法给出答案,系统2便会被激活来解决问题。系统2还起着持续监督你自身行为的作用,让你在生气时还能保持礼节,让你在说话前思考影响。
生活中,你所思所做的大多事情都是由系统1引起的,它在熟悉的情境中采取的模式是精确的,做出的预测是准确的,遇到挑战做出的第一反应也是迅速和基本恰当的。但系统1存在成见,在特定情况下会犯系统性错误,倾向于将问题做简单化处理,对于逻辑和统计学几乎无能为力,并且你无法关闭它。
通常情况下,两个系统分工高效,有时也会让你陷入冲突。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看专业书籍时,我们需要强迫自己反复重读和理解晦涩难懂的段落,直到控制自己搞明白为止。
这便如同一场斗争,斗争双方是你打算完成的任务和影响任务完成的自主反应。这种冲突在生活中极为普遍。系统1的自主反应产生干扰,系统2则抑制系统1产生的这些冲动。换句话说,系统2负责人们的自我控制。
坐在办公室里,我抬头便看到前面的小和山,我知道它离我直线距离有30公里,如果你问我,我会如实告诉你。然而,我肉眼所见的那座山,直观感受上离我不过3个街区。我相信事实,但无法控制系统1给我的直观感受。这就是缪勒·莱耶错觉。它不仅发生在视觉上,也有思维方面的,我们统称为认知错觉。
尽管我们了解了这些,仍然无法充分回避这种错觉。首先,系统1是总是自主运行,我们无法随意停止,直观思维就会导致一些错觉,如我们前面提到了,系统2可能对系统1产生的错觉毫无所知。即便对发生的错觉有所察觉,也需要系统2进行强有力的调控和积极行动。
然而就我们生活而言,时刻保持警觉并不实际,总是质疑自己的直观感受也很疲惫和低效。做到时时有意注意确实很难,相对好的解决方案是:学会区别常会出现重大错误的情境,在风险很高的时候,尽力避免发生错觉。
我们在审视自己时,往往更容易采用系统2,认为自己头脑清醒,富有逻辑,怀有信仰,善作抉择,能够决定自己想要什么和该做些什么。我们也常常如愿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嗔笑之后,我决定以一句俗套的话结束本篇。发现别人的错误总比发现自己的错误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