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野菊,共一叶晚秋
文/邓倾城
流年,在流泻的言语中迷蒙伫立的歌者。帆船已起,领航的人等得有稍许的不耐烦,可这所谓的歌者,翩跹的脚步还在惊扰着风雨中寂寞的长亭。
徘徊,嘘叹,秋水望穿,肝肠寸断,古道的尽头,偏斜的不是归雁的倩影,激荡的未必灯火阑珊。唯有那叠重的漪涟鞭笞萧寒的晚秋,静护着零落的野菊。
碎笔过处,一纸铅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美人云集,江山如画?
的确,“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春者已逝,醒目的尽是暮秋遮掩的土地,纵然能够树一丛青绿,绣三两野菊弥漫四野。可是,凉了就是凉了,碎了就是碎了,恰如那消逝的容颜,尽管记忆中勉强还可以镌刻,泪泛处尚见思量。但毕竟有的不过是曾经的分毫柔情在作祟。面对如今,只是放荡而清冷的秋风,执念成空。
所以,冷了就是冷了,湖心处往昔啄食的翠鸟,划着浅浅的一道水痕,淡定归去;拨船的老者吧嗒着两口水烟,看眼圈散尽,也裹紧打颤的身子,拖着疲乏的躯,再也顾不得这歌者的身,和季节争抢着时间的小舟,消失在湖水的那头。望去,只剩下那看似英姿飒爽的歌者,寂寞了长亭的荒凉。
仁心寒,人心寒,人心也如这悲怅的晚秋越发深寒。曾经还幻想着可以借一盏渔火来把孤独的心温暖,把衷肠倾言。怎奈天色一变,人情冷暖,该躲的躲,该藏的藏。漫目四野:长亭,古道,歌者,摇曳的野菊,晚秋的庄严。
是的,我不想明言,但我毕竟就是那痴守旧地的歌者了,如假包换。阁楼上我把等待撵成唐诗,撵成宋词元曲,却难及鸿雁归来,赠我四年一盏;长亭外我步履蹒跚,也难待马铃声还,解我相思之馋。
故我,唯有掬一捧野菊,共一叶晚秋,同负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