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蒙蒙亮,山风清冽。师娘准备带陆晋和寒阳上山采药,她背起箩筐时便看见陆师傅正把小婴儿裹在襁褓里,小心翼翼地放入竹筐,显然是打算送到山下的村子里去。
陆师傅笑嘻嘻地凑过来,对师娘解释道:“知道你喜欢这娃娃,可是一来咱家养不了那么多孩子,又是女娃,别受了委屈,二来看她身上的衣服,华丽珍贵,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别惹了麻烦。老婆子,别难过了,回来我给你带牛二家的牛肉馅饼吃。
师娘眼圈红红的,只给娃娃裹了裹包被,又进屋裹了些面粉塞到包被旁边,又盯着娃娃看了会儿,便站起身来,低了头招呼徒弟们跟上,再没回头看一眼。
师娘姓苏,单名嫚。家里原是杏林世家,后来嫁给了陆子林,从开始的江湖奔波到现在的山林隐居,夫妻二人始终相濡以沫,伉俪情深,只是二人没有孩子。
说来也巧,一日苏嫚上山采药,在山脚的路旁草丛里捡到个哇哇大哭的娃娃,带回家发现是个男孩,就起名为晋,视若己出。陆晋长到八岁时,一位华冠丽服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黑瘦的小男孩出现这简朴的庭院之中。自此后,这个叫寒阳的黑瘦男孩和陆晋同吃同住,跟着陆师傅学棍法,跟着师娘认草药、学药理。
今日大雾,路面有些湿滑,采药本危险,好在两个小子有些手脚功夫,方能化险为夷。纵使这样,他们三人回来之时也已是精疲力竭。
远远还没到家门,他们便听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兄弟俩高兴地拉着师娘:“师父没把妹妹送走,太好了!”说着也不顾身体疲惫,向屋里跑去。师娘也忍不住加快脚步,向屋里走去。
果然,那婴孩扑腾着手脚,正躺在炕上哇哇大哭。陆师傅垂头丧气地坐在炕沿上。
原来,陆师傅把孩子抱到村里,张屠户家刚好没孩子,看到这个花朵般地娃娃,喜欢的不得了,可偏巧不知哪儿来了个破衣烂衫的老道,这老道摇摇晃晃地拨开人群,走近竹篮看了一眼,只见他面露惊惧,“这娃娃留不得,若留此地,必会带来灭村之祸呀!”
张屠户一听,面色惨白,忙又问,“敢问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只见那老道连连摇头,“这孩子命带孤煞,无解无解……”张屠户吓立即缩回了身子。村民们也七嘴八舌来劝陆师傅把这孩子扔回滚水河去。
无奈之下,陆师傅只好把孩子又带回来了,师娘高兴地直拍手,抱起娃娃亲了又亲,又看着身旁的陆晋,说,“晋儿啊,以后你有妹妹了!”她抱着小婴儿看了会儿,说:“南烛的花很美,像这孩子一样,以后咱就叫南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