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开始用很多“突然”。
大致是反应迟钝,或许也是因为生活越来越忙碌,很多事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过去了。年初买的书架上快堆满了书,桌上的万年历只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再比如说,很多微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几个月前。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的。或许在很久以前,我觉得人都需要一个人生活,这样或多或少地可以成长得快些。仅靠自己,就能让自己的生活井井有条,这件事在我看来是成长必经的仪式感。没想到的是,原本想着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却一路走到了头。原本我们向往朋友就在身边的感觉,后来竟也习惯朋友四散天涯的生活,最终我们安定,我们淡然,我们习惯了一个人。
以至于“夏天”这个名词,我也很少再用。想起很久以前,有很多关于夏天的感慨呢。比如微博上还写着:“你也曾听过蝉鸣,想念藏在夏夜里;你也曾挥汗如雨,在午后等一场雨;你也曾满心欢喜,为爱人翻山越岭。夏天藏着太多回忆,故事里的人都是你;夏天藏着太多秘密,听不到的人也是你。”还有:“八月是街边递来的可乐,空气都是碳酸味道。八月是夜晚街边吹的风,你张开手想握住风;八月是热浪和冰棍,想要陪伴的人都在身边。八月啊,是你喜欢的人说的夏天,从此他都是你单曲循环的歌。”后来也在日记本里写:“青春就是汗水和不甘心交织在一起的夏天。”可后来青春快走了,夏天也就贫瘠了。
不再愿意冒着盛夏走遍城市的每个角落,或者细心吹个发型去见喜欢的人;街边的风失去了意义,窗外的星空没有了兴致,冰棍和可乐也不再是最可爱的了。记得很多年前喜欢一首歌,因为它很有夏天的感觉,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这首歌了。对了,这首歌是南拳妈妈的《悄悄告诉她》。青春就是汗水和不甘心交织的夏天。我觉得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朝着自己的目标一路飞奔了。即使偶尔的聚会,竟也聊不出什么新的话题。彼此还在用以前的故事维系着感情,当然也是真的开心,可当我们不再聊以后,大概是因为心里都明白,我们在彼此以后的生活中,占据的终究是很少的一部分。这多少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在某个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我们都远去了。少年这个词已经不该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了。小时候以为三十岁是一个苍老的词,那时的人们应该步入中年,变得不解风情,不了解新事,古板而不自知。可如今三十多岁,才发现三十岁的人也并不苍老,只是不再少年而已。我是说,我们多多少少还处于少年的尾巴上。我们不再愿意流汗了,也不寻求轰轰烈烈来证明彼此的分量,可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能见面,还是愿意放下手头的所有事去彼此的身边。
我们变得懒了,变得宅了,好像因为工作没有了自己的兴趣。可话说回来,又有一些诡异的看似毫无存在价值的仪式感。为什么睡前要开着台灯看会书?为什么看电影的时候一定要把所有灯关掉?为什么闲下来的时候还是想画画?又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跟那些朋友聊天呢?又为什么,家里非要养一些绿植呢?
五年前的我,丝毫没有想到如今的生活会是这样。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人生。一个不太会说话,又常被人欺骗,不被人看好的一个小孩,抱着一丝一定要做成一两件事的愿望,孤身一人的生活了很久。慢慢的,慢慢的,竟活出了一点点自己想要的样子。虽然不过是每天做着日常的创作,空闲时跟猫说话,睡前看一会儿书,再抽段时间独自旅行,但毕竟我不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想这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事了。
突然夏天就要过去了。闭上眼回想过去,也会有些恍惚。偶尔站在十字路口,会瞬间想不起自己到底要去哪。我原本以为生活的烦恼是山坡,需要我们去攀登。后来才明白生活的烦恼是地上的碎屑,你需要弯下腰,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慢慢收拾。我们就这样长大了。我相信的事情,不再要嚷嚷了。我是说,我不再需要别人也跟我一样相信了。我喜欢的东西,不需要认同了。我是说,我不再需要别人也跟我一样这么喜欢。我们从生活中学到的,不是外放的张扬,而是内敛的力量。它在你的心底,你很难把它传递给别人,或者让别人理解你,甚至在很多时候你也不需要这样的力量,就好像你很难再去感叹夏天就这么过去了一样。
可总有些时刻,你需要这样的力量。在你身处黑暗时,当你突然厌倦时,当你心情低落时,当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失去热情时,你需要这些东西,让你重新燃起一点向前跑的动力。聚散不由人,时间也不会为谁停下不走。
我只愿在那些“突然”的时刻,我并不会为时光溜走不安。就此,已经足够。
当然在失去了很多的同时,还发现有另外一些留了下来。为此我感谢老天给我的好运气。感谢。
最后,希望文字也能给你带来这样的力量。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遭遇什么,都愿你找到内心的那股力量,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天会放晴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但我愿意为此努力下去。等到就等到,等不到就再等一等,每天都是这么过,至少我还不愿得过且过。希望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