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这是个令人遐想的节气对吧,白居易红泥小火炉,张岱在西湖沸的酒,柳宗元寒江钓的雪,哪个不叫人心痒痒。
福州不是个冬天的城市,冷得一点也不诚恳。一路走来上夜班,烤地瓜、口里呼出的白气、绒绒的手套和厚实的围巾都不没有,连街道都满是霓虹和行人,连一点清冷也不肯留给我。
学校到医院有四公里的距离,塞着耳机竟觉得没有多远,音乐果然是好东西,每每听着喜欢的歌曲,走在大洋金典旁边这座墨绿色的天桥上,脚下踩着纷乱的车河,转角处有墨绿的榕树叶子,真是叫人喜欢得不得了。
我有许多喜欢的的歌曲,中意的人,珍爱的风景,和打心底里欣赏的偶像,总是不遗余力的反复循环,不厌其烦的搜集有关的信息。突然某天,也许看到某个评论,某张照片,砰的一声,那根喜欢的神经就断了。后来看到别人向我炫耀,心生妒意:这原是我的心头好啊!却也无法再找到那种喜爱的感觉。我是个多么容易就喜新厌旧的家伙,对于喜欢的事物,学会了省着点喜欢,生怕将它用尽。
曾经我自诩半个诗人,见山是深情伟岸,见海是热情澎湃,见花见草信他们皆有故事,云海江潮,虫鸣鸟啼都暗藏情愫,对生活充满希冀和憧憬上进。近一年来,思想发生变革,性格变得沉默,连带着的是山川也变得沉默,云海不再翻涌,江潮不再澎湃,花鸟鱼虫被光与尘凝固,阴郁尘嚣至上。
“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积累到极致了,也不说话,也不真的崩溃,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实习轮转到骨科,医护和谐,氛围融洽,为病人着想,海燕老师的上进、真诚、开朗,仿佛一束阳光照进我雾霾笼罩的心头。从来没有人给我这样的感觉,让我渐渐觉得生活原来可以更美好。
今天天气冷得很诚恳,从医院慢慢从八一七路踱回学校,车河流淌,霓虹闪耀,旖旎风光满城绕。
现在呢,窝在被窝里,我想喝酒,杯子要特别干净微微凉,里面是三口红酒一把月光,我一仰脖子一歪脑袋它们就咣当一声都掉进我肚子里。我想吃雪糕,舌头追着甜筒跑,绕着它一圈圈舔,把天长地久都绕进去。我想买个大房子,落地窗户,阳光趴在我的地板上睡懒觉,我的小狗说着梦话,我第不知道多少遍地再幻想一次爱情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