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多年前的八月初欣赏过新疆喀纳斯高山草甸的锦绣风光。碧玉一般的草色覆盖了连绵起伏的山峦,牛羊一过似云朵片片从天际飘来。在喀纳斯白哈巴一带的草原更加迷人。骑马的汉子挥舞着牧鞭,羊群就在他的指挥下缓缓移动,在地平线的一头,层层林木随山势生长的郁郁葱葱。这种美色虽经历时日仍历历在目。
后来,也曾游历甘南大草原。十月初的草原有些衰草连天的意味。若是夏季的牧场,嫩绿的草色,黑色的牦牛群。有着硕大弯曲头角的绵羊群有时从高高的山上走来,在阳光直射下如点点珍珠,那种感觉超好。
对草原的印象隽永而美好。带着对大草原的神往,一路听着歌唱草原悠长的歌,我们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
呼伦贝尔大草原有着世界著名三大草原的美誉。草原的辽阔在顷刻间就会直逼心底。广袤的大草原茫茫无边,视线不会被遮挡,最后渐渐定格于目不可及的天际线。
呼伦贝尔大草原是广袤的。以前人们往往策马扬鞭用骏马的奔驰来丈量草原的辽阔。时过境迁,如今草原上公路笔直宽阔,取而代之的是行驶的汽车。
一连几天都在坐车风驰电掣般的行驶着。映入眼帘的一切能移动的东西,都只是一个个小点儿,微不足道的存在于苍穹之下,渺如尘埃。天空飘过大片的云彩,洁白多变,只有当挡住太阳时,投下大片的阴凉。受庇护之处,草原色泽变深。云朵有时模糊起来落在草原上,定睛端详,却发现那是群群牧羊。
有时车行数十里,唯可见头顶上艳阳高照,白云悠悠。在陈巴尔虎旗的金帐汗附近,风景美极令人惊叹不已!白云从天边似狼奔豕突,天马行空般一路走来,来光顾这块莫尔格勒河畔的金帐汗蒙古部落。草原顺着山势起伏,水草丰美,碧玉一般从天际直至眼前,与蓝天白云构成极美的画卷。人就仿佛置入了“视窗”开机桌面的草原图案中,分不出是画卷里还是现实。鬼使神差般下了车,走进这依照当年成吉思汗行帐样子修成的部落。骑骑马,喝口奶茶,甚至可以疯跑几步,在草地上打几个滚。站在莫尔格勒河边,看弯弯的河道清清的流水,看看蒙古汉子无比膜拜的长生天,在长风中体验呼伦贝尔草原的精神内在,顿时酣畅淋漓,心旷神怡。
无法比拟呼伦贝尔的广阔无边,还是习惯的从草原上的路说起。从满洲里南行去阿尔山,选择了一条极佳路线。这是一条笔直得让人愕然的水泥路,笔直的甚至汽车行驶一百多公里不用打转向。或许是因为不为人知,路况条件极好,很少会车。那么,只有心情纯净地欣赏草原风光了。这片草色或许不如伊利草场那般如洗如沁,但更有令人陶醉之处:牛羊远远地不会横穿公路,远处的马匹围成个圈低头饮水,悠然自得。遥在天际处有散在的屋舍孤零零的,甚至孑然一身,似我们坐的车在茫茫无边的大草原上踽踽独行。广袤的是茫茫草原,内心便如千里牧场上的阳光般光亮无比。
有幸走过额尔古纳的三零一省道,就不禁为草原的景色优美所震撼!那日从呼伦贝尔北部大兴安岭的莫尔道嘎出发,走出林间道不久后驶入草原。路上时而可见大片泛着金黄麦浪的麦田,少则几十亩,多达上千公顷。在呼伦贝尔,麦田、油菜田很少有边界。成畦成畦的划分界限是内地的标准,地域的广袤使得我们脑海里那些耕地划分标准囿于成见。如果在七月,定能邂逅一场的油菜花盛事。如今油花花事已过,黄色渐渐褪去,但养蜂人并不着急搬走蜂箱,因为不远处紫云英、向日葵正开得如火如荼。这千里的牧场,道路两边不时会有惊喜出现:根河冷艳高贵,承载着草原气候的调节以及水循环的使命,是草原内力所在。她绵绵不绝地流淌着,草原的万物就在她的怀抱里生生不息。车窗两侧不时移动的羊群、牛群,猝不及防的出现,但准备仔细看个究竟时便落在车后面了。大小的水域边还会出现鸭场,几千只鸭子白压压的一片……根河绵延数十里,河流伴公路而行。三零一省道笔直通向远方。如果在两个山坡之间,公路就会如天梯一般直通天际,那么,对面的汽车就是从天际开来,慢慢靠近。直到短暂的会车后,便瞬间消失在身后的路途中,如此往来……
就这样的行驶在三零一省道上,渐渐的靠近黑山头镇。《木兰辞》有云:“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知此处的黑山头是否同木兰辞所指?向晚的夕阳高照,黑山头下牧场。上千只的羊群从远至近,奶牛仍十分悠闲地吃着草。美丽的三零一省道一直和根河不离不弃,但离开黑山头镇约半个多小时后嘎然而止。继续向南向西行驶,就是九零四县道。这条高规格的公路,据说去年才通车,平坦辽阔。公路的西侧,便是俄罗斯国界。沿途的风光旖旎,千里的牧场,境内的草原水草丰美,牛羊膘肥体壮,风光是不可多得的美妙画卷;公路另一侧的俄界却人烟寥寥,辜负了上苍丰厚赐予的千里牧场。骑马的汉子,终究奔驰在这皇天厚土的呼伦贝尔草原上。
高原上的气候有时多变的。那种“东边日出西边雨,倒是无情却有晴”的句子,倒很快得到了验证。那日在接近俄罗斯族小镇室韦的路上,天上乌云乍起,顷刻变成了大雨,但瞬间雨停了。一挂彩虹出现在天上。仔细观赏,竟是双彩虹!一端在远不可及的天边,跨过的迷迷茫茫的丛林,一端落在在公路的不远处!于是幸喜地用相机记成永恒!想起在香格里拉返程路上天上也是一道美丽的彩虹,由于在长途汽车上无法拍摄,那时心里的遗憾至今天终于得以还愿!
草原上的路,牛羊会自由地横穿公路,有时也会另有不速之客。那机警的土拨鼠站立起来远远地观望,过了一半公路后可能发现“庞然大物”的汽车飞驰而来,又会折回头跑回去。这些场景会让人忍俊不已。
呼伦贝尔草原是有厚重历史的。也许,呼伦贝尔也曾记录萌发于兴安岭间的鲜卑族兴衰,也有曾在此粉墨登场的大大小小的民族部落。但历史终归属于蒙古人,他们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书写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莫尔格勒河畔的金帐汗蒙古部落是仿照当年成吉思汗的行帐建成,再现了当年蒙古部落的风貌。每逢夏季,陈巴尔虎旗走“敖特尔”的蒙古族和鄂温克族的牧民们便在这山清水秀、水草丰美的地方,自然形成一个游牧部落群体。而成吉思汗的王后勃尔帖就出生在呼伦贝尔草原的弘吉剌部。古风猎猎,弘吉剌部的旗帜仍随风飘扬,宽阔无垠的草原依然弥漫着昔日蒙古部落的雄风。遥想往昔,此处曾旌旗蔽日,花翎熠熠,骏马嘶鸣,一时多少英豪!富庶的草场昭示着弘吉剌部的贵族血统。如今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雄风依然如草原上空的千载白云,成吉思汗的形像依然高大威猛,铭刻于公共场合的墙壁上和蒙古汉子的心里。
呼伦贝尔的水是多情的。蜿蜒曲折流淌着许多条河流,大大小小的弱水三千。海拉尔河赋予了海拉尔以精神和灵魂。陈巴尔虎的草原上的莫尔格勒河,静静地流淌着,弯弯曲曲地迂回着。她蜿蜒如艺术体操运动员手中的飘带,滋润着草原上肥沃的土地。根河是湿地的生命。有“亚洲第一湿地美誉”根河湿地上水草丰茂,灌木乔木草种复杂,水鸟栖息,水中冷水鱼游泳,都离不开这旖旎多情的根河。根河湿地位于大兴安岭北麓西端,有河流、苇塘、沼泽、塔头、灌丛、乔木、草甸多种景观,植物、动物类型极多。登高远望,烟波浩淼,人间美景得让你摒住呼吸。根河婉转百回,如天籁之声化在柔肠。
距离海拉尔南鄂温克族的红花尔基草原,同样也可见到多条蜿蜒的河流,滋养着以樟子松生长为特色的草原。不用再繁述哈塔哈河和伊敏河了,这些河流更多时候在南大兴安岭的阿尔山森林里一路欢歌。
呼伦湖(达赉湖)也许是呼伦贝尔上最大的淡水湖。方圆数百公里的水域烟波淼淼,一眼望不了边。司机小孟自小就住在扎赉诺尔的湖边,对呼伦湖有深厚的感情。呼伦湖水位涨落是有周期的,大概是六十二年。数年前看着水位不断的下降,内心感伤笼罩着他。也许那就是最低的水位了,这两年水位有所回升。在湖的一角,据说是呼伦湖钓鱼大赛的比赛场地。呼伦湖等大大小小的水域,造就了呼伦贝尔水草丰茂。草原的生命就是这三千余条河流,河流也离不开美丽的草原。三千弱水,养育了富裕的呼伦贝尔。因此,牛羊不用转场,牧民得以定居。如今,牧民都有自己的牧场,过着富足的生活,生活富裕,每头牛羊都是财富的标志。
呼伦贝尔大草原是美味的、好客的。 天赋异禀赋予了这块肥沃草原丰美的物产。
不用说品尝下马酒后的豪情热辣,不用说饕餮牛羊大餐的美味醇厚,也不用再说额尔古纳冰激凌的美味久远。草原的人们在更为合理地利用牧草等资源来养育着牛羊,更能深刻理解牛羊出栏时机让肉质更为鲜美。通常养殖了一年以上的羊儿肉质最为鲜美。牧人的羊群数量不等,决定着他们的财富。大的羊群往往近千只,放牧如此规模的羊群实在是一项大工程。如今牧人大多放弃了传统的骑马放牧模式,与时俱进地骑着摩托。在牧羊犬策应下,羊群走过的路线更加合理。猎犬在赶羊群回家等工作中表现优秀。牧牛在享用鲜美的牧草之后就慵懒无求的躺着晒太阳。
夏日的草原是美丽的日子,万物都生机勃勃。牧草生长,草场青碧无边,景色宜人。牧人不用花太多精力打理牧场,牛羊也过上了水草甘美的生活。大多时候,羊群只顾低头吃草。抓紧时间储存养料似乎是牧羊终生的事业,身体储集足够的养分利于度过漫漫冬季。奶牛该是草原上最幸福的动物,吃草时,摇着尾巴驱赶蚊虫,吃饱后就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反刍,回味吃进美味的底中蕴。牛群饭后散步时不免驮着庞大的身躯,慢条斯理地过公路,有时会堵着行驶车辆。有时牛很调皮,几乎会将它们的嘴伸进车窗,调节一下驾驶员的紧张度!这里马匹似乎并没有天山或喀纳斯的数量多,看到的马匹多是十几匹围成一个圈,尾巴一甩一甩的。那么,套马杆的汉子,任骏马飞奔,可否只在梦里。
在夏日最后的几周里,牧人们可不清闲,草原上一捆捆草卷,现在基本是借助割草机完成,还要等草卷晾晒后借助运草车拉回居住地。每个草卷重可逾吨,搬动起来实属不易,需要四五个壮劳力协调戳力,但仅可供一头奶牛一两天的口粮。只有在红花尔基的牧草直接堆放成垛,看来此处牧业稍逊。这么说来,夏季实在是牧场上生灵的幸福时光,对于牛羊,牧民,乃至过客。现在牧民草场包干,每户人家都有房屋和自己的牧场,不再是传统意思的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了。曾几何时,牧人赶着牛羊,马车里装满蒙古包,唱着苍凉的牧歌,逐水草而居,是久远的记忆。
呼伦贝尔,就是这么一个美丽的草原,她宽阔无垠,河流清澈,水域丰富,牛羊肥美。来到呼伦贝尔,也许你会后悔。因为在呼伦贝尔旅行,就会体验了草原上的牛羊的鲜美后,对肉质品提出更高的要求;离开草原后最大的问题,就会不自觉地用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和空气质量来对比你所在的城市;甚至,用额尔古纳的冰激凌来比较你所接触的冰激凌如哈根达斯……这恐怕连谁都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