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你来接我了,还带了新的人来见我。从前你每一段折损的恋情我几乎都见证过,如今看到你自然而然的样子,我欣慰得像个妈妈。
喝了一点酒,玩到凌晨四点。我是一个很贪玩的人,总在一遍遍地问,要睡了吗?即便有了睡意,也仍然拖着不睡,这算是我长期以往一个人跟夜晚和情绪死磕的后遗症。
他说,我选择退而求其之。
一直觉得,万一和如果才是我真正要等的。太不知死活了,根本无从介意等了之后如果成真或者不成真,我只是选择了等而已。虽千万人向之,吾一人往矣,是我最大的愿力。
很日常地,看了《相爱相亲》。比起《念念》那会,张艾嘉更老了,脖子上的颈纹很深,脸上的胶原蛋白也在快速流失。但这些都不妨碍她的美丽和优雅,还有她笑里永远的少女感和慰藉感。
影片的最后,姥姥说,我不要你了。
惠英说,妈,我要带你去找我爸了。
感触最深的是,每个人都拥有恐惧。但我们借由放下一些执着去体谅和成全他人的情感,终于达成相亲相爱,是可以削减恐惧的。
从电影院出来,我们又哭了很久,没法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跟你说,他和她在机场告别,过安检前,她忽然抱着他哭了,哭得很伤心。而事实上,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身体接触了,婚姻名存实亡。而这一次,是彼此都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的见面和道别。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觉得他回来了。我清扫完厨房,把垃圾桶放在门边,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了,之后去看,垃圾桶转了一个位置。我把它摆正,后来再看,还是转了方向。
没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害怕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也害怕每个人都担心我疯了。但仍是在心里跟他念念叨叨一些日常:我这么尽心尽力地把大家都照顾好,你会原谅我吗?
可到头来还是令人失望,于是,恐惧成真。
我们的爱里,实在有着太多伤害人的成分。
趴在马桶边狂吐,觉得还没吐干净的时候,就狠狠地抠着喉咙,之后吐剩一堆水,口腔里残存的全是血腥玛丽式止咳糖浆的甜腻。
惯例地做着裹脚布一般的梦,梦里与人争执,一旦事情无法周全解决,人便不得安宁亦不得好死。
嘱你要好好生活,专注和坚决地去修补性格中的缺陷,继续再与那些太过剧烈的成分共生形同自毁。我多么希望未来再见,你能有所成长,至少要平静下来才好。
匪夷所思的是,究竟如何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那只是一朵现已凋零的花。
冰糖在水里一点点融化,是千百种花的荡漾。如果可以把那些小小分子拍出来,它们应该也很不一样。我对人已经不感兴趣了,如果能对死物产生兴趣,我会活得久一些。
这是一组本应命名为《对峙》的照片,但未能成形,就让它这样吧,我也没有太多期望了。
外面有很漂亮的人,他们有的人刚好还很有才华,也有先天赋予的安全感和信心,但我越来越恐惧这样的趋向完美了,完美伤人很深。
最后一晚,到吖咪甜品打包了车仔面,临走时跟小哥说,“代我向老板问好,我明天就走了。”
他问:“那以后还回来吗?”
我一脸尴尬地说:“还不确定。”
有一晚,突如其来地哭泣,你在我面前重重复复地说,“妥善处理好所有事情,把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回来,不用着急。”当下,喉咙里有很深的灼伤感,但我的心很安。
仍是很想要结婚了,你们不会明白这种心情。有时候,人是需要受苦的,承受那些明知道不可承受之重会好过一些,把自己硬塞入婚姻当中,无所谓爱与不爱,这才是我最值得的惩罚和放逐。
我来一趟,几乎把想见的人都见了。
走的时候,无人无念,亦无话可说。
这一次回来,我要先把烟停了,试着不去依赖它,也许对身体会好一点。也想明白了,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不是归人,只要还活一天,我都只是个过客。是没有乡愁的人啊,如果硬要说与某一个地方有着什么深厚的感情,那应该就是在某个时刻滋生出来的那股死都要带进坟墓的恨意。但恨也是好的,恨是一种最剧烈的欲望。只是当有一天,我们要靠恨和安眠药来抗争和度日时,我们到了什么地步?
能够活成什么状态,完全仰仗于能够忍受多少孤独。
不瞒你说,我始终期待我忍受孤独的极限早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