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

桃山镇其实并不是镇,而是一处山清水秀

出产优茶的小村,三面环山,出入之路是与山溪并肩的一条崎岖土路。



全村只有一千多人口,这里的人都很熟悉,这里没有隐秘的事和隐秘的人,就如溪水一样透亮,水底的沙子也是清晰可见。


村中心是村委会和一溜商店及一家二楼有五六间房旅馆,一楼是常年热闹的小馆子。



清明前后采茶的季节,南来北往的人,有摘茶的,有购买茶叶的,这些人很快就和桃山人在饭馆里熟悉起来,于是饭点时,饭馆里的划酒声就如铿锵的音乐,盖住了所有女人的抱怨声。

四月四号,清明节的前一天,因为雨太大,不宜采茶,饭点时饭店里的人也特别的多,所有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但在进门最右面的桌子旁只座着一个人,一个从未出现过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陌生人,脸上有三道很深的刀疤,最长的一道是从脸腮划到了衣服里面了,让人惊惧不已,只见他一颗一颗的吃着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并不着急吃那碗快凉了的面条,时不时的会露出微笑,但同样也很显得狰狞……这位应该是桃山镇至今最恐怖的陌生人。店老板是个精明人,不时的过去和这位客人套着近乎,但这位除了笑笑或者点点头,老板也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雨越来越大,来吃饭的,或者聊天的人越来越多,把这个两百平米的地方都坐满了,而陌生人的桌子上却还是他自己,老板招呼了半天,让大家过来座,站着的人只是说:站着说话欢的很:这时一个小孩哧溜的就爬到了陌生人的桌子上,还抓起了花生米,恶人笑起来,小男孩莫名的苦起来了 小孩的妈妈赶紧跑过来,抱起孩子打骂的同时,连声的说着对不住的之类话,恶人僵硬起了 笑容,什么也没有说,招呼了老板 ,轻轻的在耳边说些什么,老板愁容满面的点点头,领着他上了二楼房间,一屋子人静悄悄的看着他两上了二楼,看到老板下来,确定他们的议论不会被楼上听见时,高潮到来了,张三说,这个人好像是刚刚从牢里出来的,你看他都不怎么会说话了,应该是坐不少年的。李四说,不可能的刚坐牢出来,那有钱吃喝啊,但看他皮肤漆黑的也不像啊!难道是赶着我们这里采茶来抢劫,他是来踩点的。老板出来摇摇手说:不会的,人家说只住一个星期,虽然没有说干什么,看他比你们付钱爽快,不会比你们还坏了,购茶者章非说,老板,还是报警吧!面由心生,晚上我们都走了,可没有人给你壮胆喔,上个月N市入室抢劫和这个套路一样哦。老板听这么一说,看着说话的人逐一离去,拿起了电话……


警察开车走时,拉过来老板悄悄几句话,老板脸色难看起来了,老板还想说什么,警车走远了。老板突然想起了胡莱,这小子自从出狱在他饭店里欠了好多钱,就是赖着不给,一要,就说欠着,张叔你以后有难处,我帮你兜着,这正是时候啊……


终于到了清明这天,其实也就过了一夜对于老板来说可是好长啊,雨小多了,吃饭的人鱼贯而入,最右边的桌子还是只有一个人,桌子上还是一碟花生米,一碗快冷的面条,大家都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恶人还是微笑着,所有人似乎都恐惧他的这种微笑。突然门口有人喊起来,胡莱来了,胡莱来了,那声音激动得似乎捡到了一打钞票,一霎那,从门口到陌生人之间让出了一条道,大家这个时候都心领神会起来,都觉得是坏蛋对决的时候了,只见胡莱拎着瓶啤酒,老远就醉醺醺的大喊 哪个狗日的吃屎了,敢在桃山镇撒野,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胡莱非善辈,坐牢之前打架斗殴,耍横无赖,而且特别擅长摔跤,桃山人都敬而远之,到谁家都白吃白喝,三十多岁了还毫无改过。在桃山是谁都惹不起的。只见他走到陌生人桌前,瞪着个张飞眼说,你不要以为有张钟馗脸,就在这里吓人,你马上给我滚出桃山,陌生人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眼都没抬。胡莱哪里受得这种傲慢,说时迟那时快,胡莱手中的酒瓶在大家的呐喊声中朝着陌生人过去了……酒瓶在恶人头上碎了,胡莱飞身抱住了陌生人,大家都知道胡莱不傻,抱住了对手基本上就赢了,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半天,大家还在为胡莱助威,胡莱终于压在恶人上面不动了,大家欢呼了,胡莱似乎是他们的英雄了,只是胡莱的脸越来越白,呼吸……当他们分开后,胡莱转身就要离开时,没有带走来时的嚣张,大家抛下躺着地上的恶人,把胡莱围起来,献上了他们压抑很久的“仰慕”,只是胡莱有点不解风情,有点丧气的抽身离开了……那群呼唤的人再回头,看见恶人灰头土脸的上二楼,他们大声的笑着。


清明后的一天,晴朗了,山上到处都采茶的欢哥声,大家把胡莱的光辉形象到处歌颂着,一夜之间,胡莱不是无赖了,他以前都是在打抱不平……老板的饭店里人如旧的多,最右面的桌子依旧空着,虽然恶人并不在,人们又聊起了胡莱。这时老板从楼上下来了,正色说道:我们胜利了,恶人偷偷跑了。此时门口来了一辆警车,老板迎出去,看到车里下来的人,连忙说,今天所长亲自来,肯定有好事奖励我们唄,难道昨天的事您都知道了……老板赶紧把昨天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旁边的人更是添油加醋,顺便把胡莱说得神乎其神,只见所长在听时在不住的摇头,见大家还唠个不停,所长压压手说,够了,昨天的事你们说完了,我也听懂了,以前的事你们知道吗?我来说说我此行的目的吧,我是来请你们眼中的恶人的,他叫苏奇,老洲人,今年二十四,高中毕业到N市打工,在校期间获得全市摔跤亚军,散打亚军,在N市送快递,连续获得顺风快递市级标兵,就在三个月前,在一次送单中,遇上了三个入室抢劫犯,他不顾个人安危,单枪匹马,使出了全身能耐,和坏人搏斗,只到倒在了血泊之中……坏人落网了,被抢劫的人也得救了,唯一苏奇……说着所长拿出了一张帅气的照片,正是出事前苏奇。所长接着说,苏奇不愿在家呆着,经常有媒体去采访他,他觉得这是每个人都会做的,没有什么好报道的,听人说桃山镇是个山清水秀的散心好地方,就来了。所长上车又意味深长的问了大家一句话,谁是坏人?不等有人回答就关了车门。警车走了,老板想起了胡莱酒瓶碎的莫名其妙,胡莱虽然压在苏奇上面,但是却不能动弹,而且脸色苍白,走时也是垂头丧气。老板在唧唧咋咋的人声中拨通了胡莱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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