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镜子里鬓角的白发新添了好多!
我伸手去拔,却发现越来越多,只能放弃了,无可奈何!
那些年在冰雪中抢修铁路,身体落下好多毛病。
十七岁入伍,热血青年,军装裹着青涩的肩膀。
指导员说:"铁路修到哪里,我们的青春就绽放到哪里。"吃雪,冻脚,白天黑夜,挖土抬石,流汗流血。
转业后,身体每况愈下,干不了重活。
我在厨房熬着小米粥,窗外高铁驶过,仿佛又回到从前。
年轻时抢修桥梁磨出的茧,如今揉面做饭时,粘的满手都是。
妻子总说我的手像砂纸,太浪费面!
说我老了!
我笑着说:"老房子的梁木,越老越经得住风雨。"
去年她病重住院,我握着她输液的手,突然想起初次约会时,她藏在身后的海棠花。
"爸,你看这张照片。"
女儿翻出泛黄的相册。照片里的我抱着冲锋枪,眼神犀利,年轻帅气。如今的我在阳台侍弄花草,多肉植物在晨光里舒展叶片。
原来时光最锋利的刀,不是刻在脸上,而是把热血磨成了慈悲。
昨夜读余华的《活着》,"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半生虚妄。那些在戈壁滩架设铁轨的烈日,那些在病榻前守候的深夜,原来都是生命最厚重的注脚。
晨起推窗,见邻家少年背着书包跑过。
他的白球鞋扬起尘埃,像极了当年的我。忽然懂得,老去不是终点,而是把青春的火把传给下一代。
正如苏轼所言:"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