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多曲折

8月16号我就决定8月22号上午做核酸检测,下午乘Z40火车从上海回家。Z40从上海到乌鲁木齐,途经洛阳,从上海到洛阳只用11个小时,和平时的K736/738的16个小时相比,已经很快了。所以我提前就买了车票。

核算排队很长,不过还好,一个半小时搞定,报告电子版,直接发送手机微信上。吃过饭休息后我们乘坐地铁到火车站。先生把我们送上车,联系好哥凌晨三点多来接我们后放心离去。下午四点发车,我们一路也很开心,出来久了,还是会想家的。考虑到11个小时,又是晚上时间长,加上带着孩子有行李,就轻车简从,行李尤其是吃的东西尽量少之又少,够吃一两顿就行。

谁知晚上九点多到安徽蚌埠时车子停了很久。我们也没多想。突然,列车乘务员通知乘客说,由于暴雨及线路问题,列车将不从徐州、郑州、洛阳三站路过,要绕路线直达西安,该三站下车的乘客可以有两个选择:一,在安徽蚌埠下车,蚌埠到洛阳等站的车票会退;二,到西安下车,再折回洛阳,需要补从洛阳到西安的车票。我们乘客一下子炸锅了,质疑声发问声打电话声炒成一锅粥,仍不知所措,赶紧联系家人商议。我也不例外,给先生打电话,先生说不要在蚌埠下,蚌埠车站小,到洛阳的车太少,可以选择到西安下车,西安到洛阳的车很多,可选择的余地大。好。

接下来围绕洛阳到西安这一路程要补票这个问题,很多乘客和列车长发起了激烈的辩论,乘客的意见是我们到西安之后,还要从西安折返洛阳,这一段车票我们自费,但是从洛阳到西安这一部分是列车更改线路导致的多余路程,希望这段路程不要让补票,这样的话出现非人为因素的天灾,列车担负一半,乘客担负一半,这应该是最合理的安排。但是列车长不这样认为,他说他按照规矩办事,只要你乘坐了这个区间,不问什么原因,都要买车票。要么从蚌埠下,还退车票。争来论去,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人多,也只是胳膊),我们服从列车长建议。毕竟,大家最想的是赶紧回洛阳。

火车继续开动,乘客进入梦乡。天亮后,我们发现到了信阳,在信阳一马平川的大地上,我发现有很多抽油的似磕头虫的设备,叫做抽油机,附带还有很粗的输油管道。这些设备都处于田间地头,不怎么影响种田。同车的大叔主要看庄稼,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热情地科普。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主要以前我公公说过。说次古洞村的瑶子(和公公同龄)在信阳油田做人事科长。当初想着让会峰本科毕业后去找人家就业,专业对口,2002年本科学历,也不错。结果会峰觉得信阳油田油少,不如去东北辽河油田,油多,路长。后来如其所愿,供职辽河油田。我才知道信阳油田。然而。有种红红的类似玉米的农作物我却没见过,问大叔。大婶大叔说,这就是高粱。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第一次见到高粱

然后到了南阳,在南阳换了火车头,停了很久,才开动火车。大叔大婶说车怎么倒回去了,走走倒倒什么时候才能到西安?我路痴,方向感弱,不能判定是否是倒车。我倒是看到唐河,我同学毛佳玲娘家就是唐河的,有熟人的地方感觉格外亲近。

兜兜转转,从上午九点到南阳,到下午一两点还没出南阳。由于占用人家线路,优先级最低,要给正常线路的车次让行,在正常车次运行的间隙才能零碎开动,自然慢。乘客们且忍着吧。大叔大婶和我们一样,所带食物不多,尽着两个小孙女吃。我们也一样,孩子们没啥可吃了,就打海盐小饼干的主意。这可是给好朋友元宝捎的礼物,吃了回去怎么给好朋友,不吃,肚子饿得慌。怎么办?两个小家伙陷入了两难。纠结斗争了几番,最后吉米貌似找到了两全之法:先吃了肚子不饿,然后让爸爸再买些饼干邮寄到家里,就可以送给好朋友了。壮壮也没更好的办法,就同意了吉米方案。然后两个小家伙没有心理负担地吃起了饼干,越吃越高兴。

执行力满满的孩子爸

左焦急右焦虑上催促下质疑,终于于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到西安。乘务长和车站人员就特殊情况交接后,车站乘务员就带领我们一行30多人一起走向出站口。大厅里有身穿防护服的大白,他们帮忙引导我们要扫西安本地的码,扫完之后需要填一部分信息,填完信息的时候,我的马成了黄码,理由是来自浦东新区,浦东新区是中风险地区。由于西安近期要举办中华人民共和国运动会,于是就把整个浦东新区纳入中风险地区。而真相是上海卫健委官方通报,浦东新区只有三个小区是中风险地区,三个封锁的小区外的其他地区均为低风险地区。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中风险地区来的,我是低风险地区来的,怎么会是黄码?但根据他们的认定整个浦东新区都是中风险地区。我和他们辩论,我很焦虑,由于我们是特殊情况需要西安折返洛阳,我们要紧跟乘务员,看他们怎么集体安排我们回洛阳,也许会免票(后来确实如此)。

我着急去找大部队。他们因为我的黄码不放行,要走流程。我把我的情况告诉大白甲,提到暴雨,折返,乘务长与车站对接,集体安排,甲不语,貌似自己处理不了,转告大白乙,我又重复一遍给乙听,我的焦急翻了倍。乙说话口齿不清,我不怎么听得懂,很费力地听,我勉强抓了一句:“跟着他们一起走不行。”我又说到特殊情况需要跟着大部队听车站乘务员集体安排。他叫来了他们的黑衬衣队长。我又第三次把关键信息重复给黑衬衣队长,我的焦虑翻成三倍。我重复信息时提到了扫码登记的填写。扫西安本地码填写的项目很多,填完来源地浦东新区后,大白小姐姐觉得我太慢,就帮我填,有项来西安的原因她填的很快,随口说这些随便填写就行。就因为这句话,黑衬衣队长不信:那么多人她为什么帮你填写,帮你了你还怨她给你填成黄码。我说那后几项她真的说了随便填就行,她帮我填的。黑衣队长说谁这样说,你去找她,我立马开除她,你把她找来!

我无语,无奈,无解,我转身去找大白小姐姐,走出两步背对他们的我瞬间崩溃,泪流满面,我回身看着他们,我声音嘶哑,声泪俱下地直接抒情,或者控诉吧。我觉得他们在难为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关于我的浦东新区低风险来源地,关于大白小姐姐说的随便填都行。我着急的是赶紧跟着大部队听集体安排回洛阳。他们不语。爆发那瞬间我真的没精力顾及两个孩子的感受,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孩子们害怕无助的泪水。愤怒委屈无助的情绪让我的大脑失去理智,转身去找说随便填写的小姐姐。

我去问,几个防疫的大白貌似茫然不知所措,推说不知道。然后黑衬衣队长领着大白甲和大白乙过来问我找到没?我脸盲,加上大白包裹严实,我只知道年轻的女孩。我不确定是谁。黑衬衣队长说你又找不到,还怨我们给你填成了黄码,来源地是谁填的?我发现两个大白举着手机在录像。我实话实说我有底气。我说我填的浦东新区,我来自浦东新区的低风险地区。他说整个浦东新区都是中风险地区(我忘了西安要举办中华人民共和国运动会而从严要求将整个浦东纳入中风险)。我掰着手指头说假如,我填写了三项,她帮我填写了两项,我没有得出“她帮我填写了的两项导致我变黄码”的结论。黑衬衣队长说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又重复了最后一句。他情绪稍退,那走流程吧,我说好。

我边走边对黑衣队长说西安防控严格细致是对的,我知道你们辛苦,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对不起。他说你就是太着急了。我说是的。拐弯后我看到两个孩子紧紧偎依,默默啜泣,我的泪就流下来了,我觉到我自己情绪冲动不安抚孩子们就只身做事,我很愧疚,对不住孩子。大白们还好,也在安慰孩子,说小朋友不哭,没事了。尽管这种安抚很没技巧也没力量,但毕竟人性温暖。

我平复心绪,更换湿掉的口罩后配合走流程,提供身份证,车票,核酸检测证明,行程码,然后大白乙走流程拍照存档,指导我网上购票T56,并一路护送我们到候车大厅,并不时安抚孩子们,想拉孩子们的手,孩子们一一拒绝闪开了。到二楼大厅,我拿着身份证和孩子们站在一起,背后是车次展示大屏,他给我们拍了最后一张照片存档,说现在可以自由了。然后帮忙送我们到5A候车厅,他和我们仨说了再见,我以及孩子们逐一和他挥手告别。这小伙子口齿不清,但为人温暖冷静理智,比黑衣队长强太多。黑衣队长要么开除说随便填的小姐姐,要么说“那么多人她不帮别人填帮你填”,要么让我去找小姐姐对质,直接让我三次重复叙述三倍焦虑后崩溃。对,崩溃,就是崩溃,我彻底地体验到了。不过,也感恩他,让我第一次体验了崩溃的感觉。


冷静下来后我们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我明知故问壮壮为什么哭,壮壮说妈妈突然离开我很害怕就哭了。而此刻吉米脸上已无泪痕,吉米只是妈妈刚离开那会儿默默啜泣了会,也许觉得有10岁的哥哥可以依靠就不再哭了,而壮壮一直哭到我的问话。还好,列车正点,凌晨两点可以到洛阳。我给超哥打电话告知他两点去接我们,接下来就是等车了。

顺利坐上T56从宝鸡到天津的火车后,我如释重负。乘务员统计从Z40下车折返洛阳的乘客,拿走了我们的身份证。到洛阳站后乘务员和车站人员对接折返事宜,我们顺利出站。我见到同车大叔大婶,分外亲切。问后得知他们集体没有买从西安到洛阳的票,全体人员都没补洛阳到西安的票。我的黄码令我独行,没跟上集体免票,代价是两张T56车票八十多元钱。虽说花了钱但是有座位,他们免票的都是站票。各有所得吧。

超哥顺利接到我们,安全返回家中。凌晨两三点,彻夜不眠等我们的大姐热好饭菜,只顾崩溃的我们忘了吃饭,饿坏了,个个狼吞虎咽起来,还是家好啊。接着我在在家族群里发消息报平安,感谢超哥大姐,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情啊!

今天八点半网格员再次电话强调要居家隔离7天。我是不愿麻烦别人的,规规矩矩居家隔离。

隔离无聊玩出新花样

美诗共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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