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给我的所思所想题文章

前段时间,跟班里的两位同学一同去看了《百鸟朝凤》。我们是在看了公众号推文介绍这部电影前往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部电影是第五代导演吴天明的遗作。对于遗作,心中总会油然崇敬之情。不过我担心着这部不是商业片的文艺片,我是否能够欣赏。

那天我们是下午19:00 的场,因为很多影院都没有这部电影,我们不得不去一个陌生的影院。为了不迟到,我们下午5:30就开始出门,搭公车,车是直达的,路上颠颠簸簸地让我们三个刚吃完饭的人不由得肚子难受、恶心。到了车站,过个天桥,我们提前半个多小时来到影院。那个卖场冷冷清清、门店很少,来来往往不过几个人,见惯了广州各大卖场的繁华,我们都有些不习惯这种冷清。晃悠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进了演播厅。与我们预料的一样,人稀稀疏疏,座位上零散坐着人,加上演播厅又小,一种难言的凄凉感在心中升起。我喝了几口水,电影开播了。我是个看电影不安分的人,整个过程会嘀嘀咕咕的,不是跟左边的人说说就是跟右边的人说说,我忘记我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很清晰地记得当游家班跟洋乐队比拼的那个场景。

当穿着白衣黑裤扛着金闪闪的乐器的洋乐队吹起声响,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在村里各种葬礼看到的洋乐队,他们就是这样吹着,同样也有一个大胸长腿的妹子在前面唱着低俗又骚情的歌曲。那时的人们也是围着洋乐队,眼里充满了欣赏之情,他们就这样聚在一起,如电影演的那样。那时的我也在围观洋乐队的那群人中,小时候的我真的不懂事,以为外来的东西就是比本土的好、高大上、有气派,其实那时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仅仅我这个小屁孩这样认为。我记得那时的葬礼是游行的,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一长队的队伍,洋乐队是走在前头的,因为他们总得吸引路人的驻足,那时的人们最喜欢看的也是洋乐队的表演,他们会排队型,做表演,形式丰富。我依稀记得在队伍的后面是吹唢呐、拉二胡、敲鼓的乡村乐团,正如电影的游家班一样,他们走在队伍的末端,犹如被人遗忘那般,而他们中的人大都是年纪稍大的人,黝黑黝黑的,说实在的,那时的我不爱看,也不爱听他们吹出来的音乐,跟电影那个戴墨镜的青年那样,贬低这些传统的音乐。后来的后来,我渐渐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我想他们的境遇同没落的唢呐匠一样,没人请,没得生存,不得不进大城市“搬砖”。带有历史与传统的民间艺术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

打架的那一段,电影特写了唢呐被人踩断、唢呐匠被人揍打的特写,我真的觉得很心酸,曾经的“做太师椅、孝子贤孙跪倒一片”的风光不在,对匠人艺术的尊重在几年洋乐队的冲击下迅速被摧毁。一群年轻人,因为洋乐队,就这样把带有家乡历史印记的唢呐艺术毫不犹豫地毁掉,我内心感慨不已,同时影院现场的人们也不由得发出唏嘘之声,我相信他们心中也如同我感慨那般。

最后的出活,班底却凑不足人,一个师兄打包衣服准备离乡外出拼搏,焦三爷气得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扔,但是他却一件件地捡回来,焦三爷很失望,转头就走,镜头扫到了师兄家中病重的母亲,她眼里噙着泪,家中昏暗破败,此情此景,各有各的无奈,生活总是会让人们做出为难的选择。出活的路上,二师兄小声对天明说这是最后一次出活,以后别找他,天明无奈叹了气。葬礼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逝者,焦三爷站起来自愿为其吹奏只有德优者才配享有的百鸟朝凤,这时的我们都在期待那个百鸟齐鸣、幽怨动人的演奏现场。焦三爷的身子大不如前,有严重肺炎的他,吹着吹着,血从唢呐的口流出,但是他还是继续坚持着,用他那匠人精神尽力完成一场对逝者敬重的表演。但是焦三爷咳出了一堆鲜血,为了让葬礼继续,他让天明继续吹,自己则用力敲起了鼓,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响起,焦三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落日余晖,凄美得绚烂。

而关于电影,有个遗憾,就是唢呐高超的技巧和水准,在片中亦没有得到应有的呈现,这是我们三个在看完电影之后的感叹。我在想这是不是导演特意安排,没人传承的民间艺术,即使再高超的技巧也会成为绝唱。技艺高超、且需从小练习耗时多年才可出师的唢呐民乐团比不上学习几个月便可出师的洋乐队,这是无奈还是国民的崇洋媚外,抑或是暂时的迷失。

看完之后,同行的两位同学饶有兴致地在讨论电影,有一位同学对电影很有研究,中外电影看了无数,见解独到。我不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也不想用真正电影的评判角度去评价这部电影,一路上我几乎都在沉默,沉浸在我过去童年的回忆里,那样受欢迎的洋乐队、那样被人遗憾的唢呐乐团,也沉浸在电影中那悲鸣的音乐里。

同行的那位对电影很有研究的同学说,真正是影评是客观公正的,网上的那些影评根本不算是影评,只能算观后感,他们带入太多个人的情绪,有过分解读导演的嫌疑。真正的影评是要深入到导演为什么要拍这个电影、以什么角度去阐述等这些。我认同他的观点,也不想大言不惭地去写影评。我选择以记叙性散文的形式去写,真实地书写我的感受。

(这篇文章很早之前就计划要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形式,它被我记录在每日必做任务,今天我终于敲出了我心中的感受,心里真畅快,也许有些粗陋,但是又何妨呢?我是这么想的,我没法活得每件事都做得很精致,目前的写作也无法写出惊世骇俗的文字,但记录心中的悸动,是我认为是生活中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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