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愣住了,一个女生在凌晨5点看到这句话,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天都要在悲伤中度过了。一瞬间眼泪划过脸颊,像决堤的洪水。老王在深夜给我发过来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入梦乡了。梦里的老王还是和我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道怎么,我就睡着了。
老王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初恋,是我18岁到22岁4年之间,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曾经以为就算我再任性和他吵闹,都不会离开我。现在,我只是每天给老王发条信息,他都觉得我是在打扰他。我一直都觉得感情没有那么多对和错,只是爱得深的人先低头。我仍旧爱着老王,这一次,我想用我的热情主动去感动他。
我和老王是2012年暑假回家的长途汽车上认识的,老王是比我大一届的学长。他不是那种帅到令人妒忌的那一类学长,但是看起来就特别靠谱。其实,在汽车上遇见他之前,我在学校就见过老王,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或许,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会因为他人一点光环就春心萌动。我承认我对老王一直都是崇拜的心理,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怎么样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我都不记得当老王坐到我旁边座位上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我仍旧会不动声色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王先开口跟我说话的。我们聊了好久,原来我和老王还是老乡,我们两家的距离公交车不超过半个小时的路程。那时候,我真的特别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我和老王就像冥冥中注定要走到一起一样,相互留下号码之后,每天聊天每天分享身边发生的事情。那段时间我们就像所有的情侣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样,暧昧不清。
老王终于跟我表白了,他捧着两盒巧克力,一个玩具熊,一大袋零食,站在我们寝室楼下,他羞涩的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满眼都是期待。其实,即使老王不跟我表白,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我下楼把东西送回寝室以后,跟老王去操场散步。那天下着小雨,老王说:“把你的伞收起来,我们打一把伞。”恋人眼中的世界,都充满了温馨的味道,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那天我跟老王在操场的观看台上坐了半天,有的没的聊了半天。就像所有刚进入恋爱时期的女生一样,我甚至都不敢和他正眼相对,就算只是简单的走在一起,我的心都像是被蒸汽烫了一样。这种感觉说不出来,老王并没有多好,但是我就是喜欢他那几分好。我像是得到全世界一样的沉溺在和老王的爱情中,没有理由,只因我灵魂缺失的一角只有他能补全。
我和老王在一起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新闻系。因为老王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大家都会好奇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有一天,我刚从出寝室楼下,一位姑娘拦住我问:“你就是老王的女朋友吗?”我的脸一下子红到耳后根,支支吾吾的回答是的,转身就跑开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我不喜欢自己私人的感情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我没有跟老王抱怨过,好多人认识了我是因为他的光彩夺目。
我和老王宣布在一起的不久以后,老王他们班举行春游,他一本正经的说要带家属。我是挺抗拒见陌生人的,何况老王他们班有六七十个我不认识的学长学姐。终究我拗不过他,跟他去了春游。四月的天气,不是特别炎热,阳光洒在皮肤上仍有点刺痛。春游是去看花,一簇一簇的牡丹花开在了漫山遍野,没有哪个女孩不爱花的,我和老王走在花丛旁,感觉好像拥有了一整个世界。老王就像是向全世界宣布,他有女朋友了。而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寡言少语和不动声色,始终都让老王觉得我不是那么爱他。可是每个人表现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轰轰烈烈,有的平淡如水。我生性慢热,自然爱一个人的方式也是波澜不惊。
我和老王在一起两年多的时候,都没怎么大吵过。我本身是一个不擅于跟别人争论的人,老王年龄比我大,事事都会迁就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那时候跟老王不在一个校区。一个星期最多见两次,根本就没有时间吵架。当我搬到那边去的时候,老王考研到了另一个城市。为了追随老王的脚步,我头也没回的加入了考研大军。
考研那段时间,我压力太大,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老王隔两个星期就坐火车过来看我,他想带我出去走走,我都拒绝了。我说:“我有太多的书还没有看,我怕考不上,我怕失去你。”于是,我把老王带到图书馆,我依旧认真看书。持续了很多次都是这样,老王什么也没说,每次过来看我都是陪我去图书馆。他帮我划重点,给我找论文,开导我心思复杂的焦虑。还好,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考到了老王那个学校。好像是历经了岁月沧桑,我和老王终于能每天都腻在一起。他带我吃饭,带我出去玩,带我写论文,带我看书,我们每天都会在校园里散步。
那时候,感觉我和老王一辈子都不会吵架。真正每天都见面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不满足。老王是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男生,经常会因为我跟别人出去玩,闹得不开心。也许,在老王认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就应该每天都围在他身边。偏偏我是玩心很重的射手座,有的时候我会跟别人玩的忘记给他打电话。老王会生气,我也生气,我们谁都不会先说话。射手座的我生气很快,忘记也很快。每次我不生气了,就把之前的不开心都抛在了脑后。我们依旧还是很爱对方,偶尔的吵架也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心里,老王就是我这辈子要一直走下去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老王会不联系我,老王要跟我分开了。
没有大吵之前,老王还说:“哪天,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大排档吧。”大排档开了好久了,而老王再也没有找过我了。那天,老王参加过同学婚礼回来,把我喊到体育馆门口,突然一脸严肃的对我说:“你今年到底愿不愿意跟我订婚,我年龄这么大了,你要为我考虑考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答复,不然我们两就分手吧!”老王语气里满是责备和抱怨,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状态的老王。我被吓哭了,气头上的老王没有哄我,还是用那种我讨厌的口气说:“哭什么哭,我又没打你。”我觉得这样的老王好可怕,我不禁联想假如我以后真的和他结婚了,他一发火会不会又这样对我。那晚,我跟他说了好久:“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订婚,只是我们还是学生,我们都没有工作,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到最后,我没有给他明确答复。第二天,我们好像都假装忘记了前一晚发生了事,依旧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我们还是情侣,我依旧爱他。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老王没有再提这件事,但这件事却成了我的心结。我害怕哪一天老王又想起这件事,我害怕他哪一天又对我大吼大叫。事实是一个月之后的很久,老王突然不再联系我了。我又开始一个赌气,既然你不找我,凭什么我要主动。我们一个月都没有联系,那时候,我放假在家,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老王。最后,七夕节前夕,老王先找了我。老王说:“你还爱我吗?爱的话,我们不要相互折磨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老王说话永远都是这么言简意赅,那么爱面子的人拉下脸对我说这样的话,他也应该是鼓足了勇气吧。我没有马上答应他,我从来都没有不爱他,但我的犹豫似乎成了他离开我的借口。最后,老王只跟我说了一句:“再见。”那晚,我在房间里哭到凌晨才睡着。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老王不是真的要跟我分开,他只是生气了。我突然就好恨我自己,在老王主动和好的时候,为什么我要犹豫。其实,我那时候的犹豫,只是想气一气老王,我想让他过来哄哄我。我开学了,回学校的路上,我都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那个到处都有老王影子的校园。但事实是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一想到以前不管我从哪儿回来,老王都会在车站接我,我一下车就蹲在角落里哭了。回到学校后,对老王的思念也像是控制不住的火焰,越烧越大。但我还是不敢给他打电话,不敢约他见面。
我明明很想他,却不敢告诉他。我明明还是很在乎他,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想要。明明离开老王我过的很糟糕,却假装过的很好。
我们兜兜转转,活了几十年,也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我们看过了无数个关于爱情的葵花宝典,却仍旧谈不好一场恋爱。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老王不会离开我。我总是觉得老王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
有时候,你以为会是一生一世,但到最后,却发现一瞬间就能改变所有。感情的事,我们无从计划。今天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人,明天可能就相别陌路。一辈子那么长,一天没走到终点,你都不会知道哪一个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当下,珍惜那个陪伴着你的人。
我不想放弃老王,我会继续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