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当日,天气却甚是晴好。足足又过了一天,才细细的下了半日的雨。直到深夜,满天满地仍是湿漉漉的不见星光,院子里给流浪猫留的水也还没有结冰。
都说“春雨贵如油”,果然,雨后的第二日,南向路边的迎春便急急的开了3、5朵,金灿灿的,在阳光下暖暖的笑。家里窗台上嬾黄的水仙,却日渐萎靡,花儿早已半干,叶子也有些站不直的无精打采。
庭前屋外的树依旧光秃秃的,却分明的精神了好多。柳丝儿开始柔软起来,远远望去有隐隐的绿意。比花开更早的总有些不知名的野草已经长的小有规模。万物萌动着,仿若一夜酣睡将醒未醒时,带着些许懒懒的贪恋又不安的越来越多了兴奋。
猫儿们集体夜猎的时间越来越多,常常要清晨才归家。这两天小黑小白各带了一只硕大的老鼠回来邀功。春天,说好的不能杀生呢。眼见着这些猫儿爬树的兴致越来越高,枝头的小鸟仍自顾自的聚在一起开会,个个高谈阔论,争辩不休,全不管危险近在脚下。
我常见小广场左边数到第二的瘦瘦的一棵树,总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聚了鸟群吵吵闹闹。看那毛色与身材,有三、四种之多。我认真的数过,一根枝条上多的能站十几只,但体型大一些的也有独享一枝的,所以一颗树就有七八十只鸟。
每个春天,每只猫能捉1-2只小小鸟,我通常都能救下来。因为它们的兴趣在于游戏与请赏,完全不介意猫口被夺食。只是能被笨猫捉住的鸟通常都还羽翼未丰,所以容易救下来,可是很难救得活。
我试过好多办法:看着有伤的,自己小心的养了喂食水,不成功;送给有经验的邻居帮忙,依旧不成功。看着还能飞能跳找不到伤口的,便特地找了高一些的树枝放好,盼着可以被 它们哀鸣的双亲见到领回家。但第二天去看时,往往只见到掉在了地上的小小尸身。
猫儿的作为,源自天性,不能怪。救不成,却是我每个春天过不去也得过的难关。你要我如何教它们,树下的老鼠可以抓树上的鸟不能碰,墙边的蟑螂可以抓墙外的蝴蝶不能碰。甚至树可以抓、草可以吃、独独花上不许吊秋千?众生平等,我意难平。救不成,还要救。
冬天里树没了叶子,除了柳树,其他基本就都不认识。等春风绿了叶子,也还有大半不识。就要再等到开了花,甚至是结了的果子长大了,才知道是苹果不是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现代人的福分。
读古书,很多生僻字,比如有脚和没脚的锅,圆形或方形的筐,都有各自专属的名称。字形极复杂,记也记不住。既然都是生活用具,曾经便是最寻常不过的身边物,一字不识的农人也能脱口而出的。
一年又一年,春去春又来,花开是旧识,叶绿总相亲。曾经的寻常是现世的稀有,曾经的神话是现世的普通。就在这年年皆相似的喜悦与岁岁并无差的烦恼中,世事早已沧海桑田。也许亘古不变的只有人心,才贪春花好,又怕秋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