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故事

  《写在前面》

  每个人都有童年。但童年因人、因经历、因背景而各有不同。无论怎样的背景,每个人都会留下或清晰的,模糊的,浅浅的,深刻的,抑或快乐的童年记忆。我的童年亦如此。

  尽管我童年有些波折。短短的记忆里,我是在两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环境当中度过的童年。九岁之前,是在沂蒙山老区的那个小村庄度过的。九岁以后,由于饥荒,生存遭遇了挑战。于是,全家在伯父的带领下,在1960年的初夏闯关东,来到了北大荒。来到了东北农垦总局宝泉岭国营农场。

  在写与不写《童年故事》时,我有过纠结。总觉得小孩子经历的那些事儿有些琐碎,甚至不值一提。但有的事又觉得那么难忘,那么刻骨铭心,于是就想记录下来。也许自我感觉的那些趣事儿,在别人看来,也许真不算有趣儿。但在我的童年里,那就是我的幸福时光。那就是我童年时宝贵的经历,感觉是最有趣儿的事儿。每当那些趣事萦绕在脑海里时,我仿佛看见了童年时期的我。那些经历的片段,如同电影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有清晰的,由模糊的,有远的,有近的。这些画面随着童年的不再,渐渐的远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老家的那些童年记忆,被时光冲刷的有些模模糊糊,支离破碎。本是深刻的记忆,但此时却变得淡淡的,浅浅的。尽管这淡淡的浅浅的记忆,但我仍然感到它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美好。因为我此生无论再多么努力,再也回不到那个童年,再也不会有那些记忆了。

  《惊险恐怖的鬼故事》

  也许由于《聊斋》故事出自我们山东老家的缘故,那里的人都会讲鬼故事,就连小孩都会讲。但母亲不爱讲。倒是父亲擅长讲这些故事。什么诈尸,就是人死了,装进棺材,埋入地下,突然又活过来了。每当夜晚,从棺材里冒出来,身着一身白衣白裤,白帽,发出怪叫声。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还有借尸还魂,就是张三死了,李四魂的魂附着在他的身上。实际上就是李四了。什么下到阴曹地府去视察工作了。那时下到阴曹地府的人,(把这样的人叫过阴。)过阴的人神通广大,通晓阳间的事儿,也知道阴间的事儿。这只不过是一些骗人的鬼把戏。为了骗点钱财而已。当时如果谁家有不顺心的事儿,就请过阴的先生,到阴曹地府查看,去了解一下情况。

  有一个故事我印象很深。一富家子弟去赶考,屡屡不中。但成绩很好,就差那么一“点”。无奈,找过阴人先生到阴曹地府去查一下吧!查到了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结果。他的太祖辈曾经伤害过无辜的生命。一条狗被冤枉偷吃了东西,因而,被主人打死。经过阎王批准,这个冤魂,司机报复。机会来了,她变成了一只小虫,趴在主人后世子孙的考卷上,形成了一个永远错误的“点”。

  记得还有一个故事,是说有个考生,赶考落榜,回家时误入歧途。走入了山洞,洞内潺潺流水,鼓乐齐鸣。再往深处走去,但见阳光灿烂,百花盛开。

  教育人做孝子的故事。说有一穷人孝子,整日背着老母亲去讨饭。即使要到一口吃的,也先给老母亲吃。一日天色将晚,他们走到一个前不招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在一个山脚下歇了脚。睡至深更半夜时,只见一白胡子老者,手里提着什么东西,来到母子二人面前,看到她们如此饥饿,便说,我这里有些食物,你们拿去吃吧!于是,老者拿出一只像拳头一样大小锅。一只很小很小的勺。吹口仙气,小锅里,立刻沸腾起来了,一锅香气四溢的粥,摆在了母子面前。但当儿子看到如此少的粥,根本不够两人吃,就不舍得吃,便让母亲先吃。母亲吃饱了,锅里的粥,仍然不见少。

  还有讲奇遇的故事。谋日,一穷苦青年卖完柴后,因喜欢一张美女画,便用卖柴的钱买了下来。贴在墙上。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他打柴回来时,总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青年百思不得其解。一日偷窥,才发现是画中美女下来给他做饭。

  类似这样的鬼神故事太多了,很多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

            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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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在老家上学的片段,在我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开学的第一天己不清是谁送我去的。是母亲?是奶奶?开学的第一天带书了吗?肯定没带本子,什么文具都没有。因为我那时上学根本没有文具。一本算数课本,一本语文课本。仅有的文具就是一个石板和几条石笔。石板有三十厘米见方,约一厘米厚。石笔是一根约五六毫米见方、十多厘米长的石头棍棍。石笔写在石板上,类似粉笔写在黑板上的效果,非常清晰。我每天就背着那块石板,拿着一把石笔上学去。每天用石板代替纸本,用石笔代替铅笔。我的启蒙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是父亲的把兄弟,当然也是我的干大爷。我记得那时,整个学校就四个年级,四个年级都在一个教室里,就是这一个老师教课。那时候上课,只学语文和算术,没有其他的科目。我从未记得上过体育或其他类课。不过,好像上过音乐课,因为至今还记得上学时我学的第一首歌,就是《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倒,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

  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建设高潮。”

  我童年上学时太愉快了。只有课堂作业,没有家庭作业。一点儿学习负担都没有。放学后就是玩耍。

            做游戏

  玩耍是每个童年必修的课程。那时几乎每家都有五六个、七八个孩子。我的玩伴自然是众多的。过家家,老鹰捉小鸡。老鹰和老母鸡的是两个大点的孩子,我们这些弱小的都在老母鸡后面寻求保护。这是常玩的游戏。每次都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放学后疯跑。藏猫猫,玩泥巴。藏猫猫最具刺激。最刺激的是在藏,当你藏了一个地方,对方找不到你,而你却感到他正在为找到你而着急。这时一旦找着你,他的惊喜,你的兴奋,便会合成一阵的哈哈大笑,一阵你推我搡的嬉戏。但如果你藏得太严,对方找不到你,当你自己出来时,就显得很沮丧。为了防止沮丧,我在他们找我的时候,故意的弄出一点声音,好让对方发现。尤其是在晚上藏猫猫的时候,更具有刺激,大部分都选有月亮的夜晚,一大群孩子东躲西藏,柴垛后面,大树旁边,场院里粮囤的后面。这些地方,都是藏猫猫的绝佳地点。当玩累了,玩够了,该散场了。各自走向了自己的家,向不同的方向走去。这时,我感到了夜深人静。心里感到了恐惧,便加快了脚步跑起来,不时地回头张望。看啥呢?看看有没有鬼在后面追来。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第二天在和小伙伴们会合时,便侥幸地说,我昨晚没碰到鬼。我的话题,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个说,我也没碰到鬼,那个说我也没碰到,还有的说,我好像听到鬼在追我,好恐怖。

  玩泥巴,具有一定意义的开发智力的作用。把泥巴揉的不软不硬。我和小伙伴都是从水溏边取泥巴,抠一大块泥巴抱着回来。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反复又揉搓。制成类似包饺子的面团一样,一团一团的摆在那里。我就用它捏小人,捏小鸡,捏小鸭,捏小狗。总之,想起什么捏什么。捏好之后,放在太阳下面晒干。由于暴晒,把捏好的动物都晒裂了。我天生手笨,捏得那些动物十分丑陋。我的作品没有一点观赏价值,更没有一点艺术造诣。有时还捏泥巴大碗。把泥巴捏成饭碗大小,往地下扣着摔,由于空气的冲击,把碗底冲击破的同时,发出了“噗”的声音。泥碗摔破了,于是,我又把它们重新揉起来,重新再做成碗,反复的这样摔下去。直到玩够了做罢。

  这样玩儿着,不和谐的事件也时有出现。我发现,我的泥团不知不觉的少了许多。于是,我现场调查,发现有的伙伴多了,我认定,就是他拿了我的泥团。于是,由激烈的争吵,演变成了肢体碰撞。我和小伙伴打起来了,当然吃亏的是我。想起童年与小伙伴打仗,我每每气恼。因为在打仗的时候,我始终处于劣势。因为我是老大,既没有姐姐,更没有哥哥。有三个妹妹还小。她们根本帮不了我。那些伙伴们都有哥哥姐姐。所以,每次打仗,瘦弱的我总是是孤军作战。尽管如此,我不能忍受资原被无辜侵占。我要反抗。纵观古今中外所有的战争,无一不是因为疆土被侵,资源被占,所引起的战争。尽管我勇猛顽强,终因寡不敌众,也屡屡挂花。这时每当母亲看到便说:“打不过不会跑吗?”母亲的话提醒了我,再后来,我不但跑了,而且是打了再跑!母亲的话,让我大开了脑洞,我重新部署战略方针,总结战斗经验。我由被动变主动。以后又有类似我泥团丢失的事件发生,我都是主动出击,先把对方推倒,然后再施以拳脚。对方对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思想准备,先是一愣,这时我迅速的,甚至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中跑去。被我打倒的伙伴和他的哥哥姐姐们,也随其后拼命的追赶我,手中都握着大石头。那阵势真叫一个强悍。我跑到家中,把门关上。插上门插。(老家的门是两扇的。)就在我插上门的一刹那,后面的追兵到了。四五个孩子拿着石头,边哭边砸门,把门砸的山响。我在屋里听着,吓的心里砰砰跳着,不敢做任何回应。更不敢靠近门处,他们边哭边喊,边骂边砸一阵后,终于安静下来了。我从门缝往外一看,追兵们都走了,哈哈!我以胜利告终。再后来,我自己总结了一些经验,再和小伙伴打仗,首先不能哭,如果先哭了,就完全丧失了战斗力。随着年龄与知识的增长,我懂了,这就是战斗中的士气啊。士气的高涨与低落对战局的影响太大了,太重要了!再后来,有了这些战斗经验,我几乎是百战百胜了。

  当然,小孩子打仗是不会记仇的,就算记仇,也记不了一两天。之后,我们又和好如初,又在一起继续藏猫猫,玩泥巴。有时到河塘边挖勃荠。

        《告别了故乡》

  60年的初夏,那时我不满九岁,我全家告别了我爱着的故乡,来到了北大荒农垦,宝泉岭四队的地方。这在当时是一个极其寒冷荒凉偏僻的地方。

  我们住进了队里分给我家的一间啦哈辫房子里。房前屋后长着密密的,一人多高的蒿草的草,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冬天寒冷,夏天多雨。房前屋后根本没有道路,所谓的道路是在草丛中踩出了一条,大约三十公分宽的路,如果每天早晨走路,都弄的两腿露水。还有多的数不清的蚊子,小咬,瞎虻,无时无刻不再叮咬你。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与老家环境差异巨大的地方。当时,四队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孩子也没有老家那么多。看上去满眼的荒凉。到处都是绿草,树木。给人的感觉就是夏天生活在潮湿的草地里。冬天生活在白雪皑皑的原野上。环境的变迁,我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刚到达四队时,我记得当时没有学校。不能上学。于是,我就领着三个妹妹玩耍。已经不再玩儿老家的摔泥巴,藏猫猫了。离家门口不远的草地上,盛开着各种美丽的鲜花。有娇艳的芍药,脆弱的铃兰,朴实的康乃馨,还有火红的百合,醒目的黄花等等,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我和妹妹把采来的鲜花,放到玻璃瓶中,倒入水养起来。芍药和铃兰淡淡的香味吸引着我,我最喜欢养它们,只可惜芍药和铃兰的花期太短了,两天的时间就凋零了。百合和康乃馨,花期比较长,直养到我不喜欢它们了,就把它们倒掉,再换新的。我不养黄花,把它们采来,用开水焯一下,晾干了,就是家里美味的菜肴。这些东西,在老家是闻所未闻的。我喜欢它们,妹妹们也喜欢。就这样,我们姐妹采花,养花。尽管每次采花回来,都被蚊子小咬,叮咬得满脸都是大包,但仍乐此不彼,把一个小小的窗台摆的满满的。简陋的拉哈边房子,让我们用鲜花点缀得漂亮了许多。

            新的学校

  第二年,队里建起了学校。开学了,我高兴地背着母亲为我缝的书包,里面装着数学、语文课本,还有两个作业本、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上学去啦!简陋的教室里,前面挂着一块木制的带有缝隙黑板。课桌和凳子,都是队里用柞木板子(因为没有其它木料只有柞木)钉在地上的,不能移动的课桌和板凳。没有经过刨刮的、粗糙的桌面和凳子面儿,经常把我的袖子和裤子磨漏,窜出来的钉子,把我的衣裤刮成许多大小不等的三角口。尽管这样,我和同学们都感到非常高兴。在学校,我又结交了很多新的同学。这些同学,她们都和我一样,是随父母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因为建设垦区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我和她们很快熟悉了起来,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我们上课都注意听讲,学习都非常刻苦。每天上学的时候,不是我去找她们,就是他们来找我,搭伴儿一起去学校。夏天,每当课余时间,我们经常玩踢口袋。首先,要在地上画一个大大的田字,再在旁边儿画一个小正方形,形成五个格。把口袋放在格里,单腿蹦跳,一边蹦一边用脚踢放在格子里的口袋,把口袋依次从一个格子踢到相邻的格子里。规则是不能踢出界外。假如你由于平衡掌握得不好,或者已经累得坚持不住单腿蹦了,另一只脚一旦踩地了,也算你输。你应该主动退下,别人再踢。真是玩的不亦乐乎。所谓的口袋,就是用边长大约五厘米的六块正方形的布,用针线缝在一起,里面装入石子或黄豆。一般都是用母亲裁剪衣服剩下的废料边制作口袋。如果谁拥有一个六彩布的口袋,她就拥有了一件奢侈品,在小孩子眼里她就是富豪。当时几乎是没有六彩布,因为有六彩布就说明她家至少有六种不同颜色的衣服。在那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谁家能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料呢?

  跳绳是我童年时的最爱。经常跳别人的绳子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偷偷把家里捆柴用的绳子拿到学校跳起来,每当玩完后,我非常纠结,抚摸着被磨的有点粗糙的绳子,很是心疼。男生则玩推铁圈,弹玻璃球,摔piajia,用烟盒叠成的三角形状。如果谁的数量多,谁就会引来围观,被小伙伴羡慕的眼神包围。

  冬天到了。我们简陋的教室在“大烟炮”的摧残下,十分寒冷,墙角和北墙,都结了厚厚的冰霜。教室里仅有一个取暖的铁炉子,虽然火很旺,但一点暖意都没有。因为门窗不严,有一点热量,瞬间散发了。四十分钟的一堂课,我们觉得十分漫长。我们的手冻僵了,握不住铅笔,于是半握拳在嘴上哈几口热气儿。脚冻疼了,课堂上出现了零散的跺脚声,随之出现了更多的跺脚声。董老师说,同学们脚冻疼了,都跺跺脚吧!于是,我和同学们大胆的,放肆的,使劲跺起脚来。教室里被我们跺得尘土飞扬。老师在讲台上,也使劲儿搓着她那几乎握不住粉笔被冻僵的手。稍候,老师示意我们安静下来继续上课。下课了,有的同学围着炉子取暖,有的到外面运动。女生踢健子,男生抽尜。那时无论男孩抽的尜,还是女孩踢的健子,都是自己做。那时候的父母没有时间管小孩子这些事,再说孩子也多,根本顾不上。

            快乐的冰天雪地

  寒假到了,我们只有一本薄薄的寒假作业。里面包括语文算术,还图文并茂呢!我还记得那时的假期作业非常漂亮,封面是几个男孩女孩去户外,是夏天的样子,男孩扛着抄箩子,是去河边捞鱼。每个人脸上都荡漾着愉快幸福的表情。老师要求每天写一页。可我并没有听老师的话,几天就把那本寒假作业突击写完了。剩下的时间,我便无忧无虑地、自由自在地、想干啥就干啥了。我约了一些同学和其他的小伙伴儿,去滑冰,打秃噜滑去了。我所在的四队,北面有一条不大的小河叫玉米河。夏天,清清的河水缓缓地流过。冬天,小河封冻了,都冻得结结实实的。我们就在光滑的、如镜子一般的冰上面滑着,滚着,打闹嬉戏着。我们滚了一身的冰雪,冰雪和着哈气,在我们露出的头发,睫毛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白白的霜。看上去我们一个个如同移动的雪人。一个个脸被冻得通红。我们这些孩子,在玩儿起来的时候,早已经忘记了严寒。男孩子比我们女孩子本事大,他们自己制作的滑冰鞋,滑冰鞋是用两块像鞋那样大的木板,木板下纵行着钉两条8号线铁丝,旁边钉上小钉子,穿上细绳子,绑在脚上。这样滑起来了。滑冰爬犁用木板钉成大约五十厘米,正方形,下面钉两条大约五厘米直径的木棍儿,这就是一个冰爬犁,男孩子们玩儿的,更是乐此不疲。

  在我稍大一点的时候,对踢毽子,跳绳,要求得更高了。踢毽子要求踢过头顶,有单踢,连踢,反踢,正踢。跳绳在原来两个人荡绳,一个人跳的前提下,现在四人一组。有两个人荡绳,两个人跳。跳的两个人,从左右同时跳入,同时向对方的方向跳去,接近荡绳人时跳出。如果这时,你被绳子挂住,或另一个人没同时跳出,两个人都输了,主动出局吧。这种方法可以反复的跳,看谁跳的次数多。

  在我更大一点的时候,以上的游戏假期基本不玩儿了。只有在学校下课时,玩一下。因为那时生活都非常艰难,为了生活,父母除了上班干活,还开了不少的荒地,种了许多粮食与蔬菜。于是,我和妹妹帮助父母管理这些开荒地。除草,背垄。秋收的时候,帮助父母往家里搬弄那些蔬菜,粮食。刨土豆,摘倭瓜,掰玉米,摘小豆。割黄豆,尽管被蚊子咬得满脸都是包,但看到弄回家来的这些东西,并不觉得累。心里感到非常高兴。把割回来的黄豆,用棍子敲打下来豆粒,放到锅里炒熟,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同样,用棍子把小豆打下粒,放到锅里煮熟,再把擀好的面片下进去。闻着那香气四溢,看着紫红色的豆汤伴着面片在锅里翻滚,我们四姐妹真是馋涎欲滴啦!

          钓鱼

      后来,我不再热衷于那些跳绳、踢口袋、踢毽子的游戏了。不知啥时候我学会了钓鱼。钓鱼成了我的最爱,我几乎有些痴迷。钓鱼时,即使两人最好也不要在一个河湾。我和董婶搭伴一起出去,但到河边就分开了。一想到钓鱼,我就有些走火入魔。自己也很不理解,一个女童为啥对钓鱼如此痴迷呢?从周一我就开始眼巴巴地盼着周末快点到来。那时学校星期六休半天,周日休一天。我利用半天的时间先写作业,即使这样,我的作业写得非常认真。完成作业后,然后在去开荒地里干活。在干完活的前提下,才能去钓鱼。如果周日可以一整天的时间用来钓鱼,我便跑到很远的嘟噜河去。有时甚至趟过嘟噜河,去很远的无名泡子去钓。如果只有半天的时间,我便在较近的玉米河钓鱼。说到钓鱼,目前已是老年的我,想起来还是那么意犹未尽。

      那时,鱼钩是一种特别稀缺的东西。因买不到鱼钩,我只好用母亲做衣服的钢针,在油灯上烧红了,把它窝成鱼钩。但这种鱼钩因没有倒刺,鱼脱钩的事儿经常发生。看到钓上的鱼跑了,我十分沮丧。后来,我突发奇想,想到队里场院有筛子。我就把筛子的铁丝拆下来捋直了,用剪子剪成长短不等的长度,再剪个倒刺,大小不等的鱼钩做好啦!鱼线是用母亲做衣服的白线,搓成细细的绳,鱼竿是用高高的灌木柳树条子,鱼漂是用玉米杆儿。鱼食是蚯蚓。在河边的腐植土下面挖。鱼篓用柳树条子编制而成。春天,我去河套割来刚刚发出的,像筷子粗细的,红、绿柳树条子,用心编制,我天生手笨,尽管我在编制鱼篓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但编出来的鱼篓,仍然是那么难看。这些对我来说已不是问题。使我更加沮丧的是,我自己制作的那些鱼钩,只能钓小鱼。一但大鱼咬钩,向上起钩时,鱼太重,竟把钩拉直了。因为那鱼钩都是铁丝做的。我当时真是一种焦急无奈的心情。有一次,我带着焦急无奈的心情,把买来极少的,不舍得用的鱼钩拴上去两个,这时,使我高兴的事儿出现了。一对儿一对儿的“柳根”鱼就钓上来了,跑到我的篓子里了!这时也往往潜在着危险。这些鱼弯子就在河弯水流缓慢的地方,这些地方,也容易淤积一些树枝木头,也是鱼儿最容易集的地方。钓鱼时,鱼钩最容易刮到树枝上。这种情况我们叫“挂钩”,当我的钩被挂住时,我不舍得使劲拽鱼线,怕拽断了,我怕失去那只鱼钩。于是,我跳到水里,冒着被冲走,被淹着的危险,把那只钩摘下来。当我拿到险些被丢了的鱼钩上岸时,心里感觉这种冒险非常值得。

其实,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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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也是很吃辛苦的事,只因为我酷爱,所以,我不感到苦。我更觉得是一种享受。是我童年最大的乐趣。生产队北边有一条大约五公里长的玉米河,清清的河水,蜿蜒着从西向东流入嘟噜河。弯弯曲曲的河湾水流缓慢,是钓鱼的绝佳地点。清清的河水一眼见底。看见许多鱼儿在欢快的游着。小河的南北两岸,长着密密的灌木和浓密的杂草。 清彻的河 水有时根本不用看鱼漂,透过河水,看着鱼儿正在咬钩。我感到激动和高兴。尤其是每次出去,都能钓到一篓子鱼,大约有十多斤吧!很有成就感。

          离家大约三公里远的嘟噜河,从北向南流淌着,它发源于小兴安岭脚下。10-20米宽的河床,每到雨季,河水满槽,波浪翻滚。雨季过后,河水瘦了,清澈的河水向下游流淌的,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河水泛着蓝色,这是我童年揣测的大海的模样。

        河的右岸是一墩墩高高的柳树,灌木丛,和一些高大的榆树,水曲柳,槐树,黄玻璃树,桦树,柞树等。年复一年的落叶在地上,如同铺了厚厚的地毯。一片片带刺怒放的野玫瑰,比邻在高高的羊草旁,零散的野花和它相比竟自惭形秽了!浑身带刺的玫瑰,像拒人于千里。我靠近它,怕被它扎到。我轻轻地将它们拨开,正在花期的玫瑰散发着阵阵芳香向我袭来。我摘几朵怒放的戴在头上。我非常喜欢那些含苞待放的、“心型”的花蕾,它们顶着尖尖的红嘴儿,带着诱人的靓丽。我忍不住摘几个花蕾放在手里欣赏着。

        河的左岸极少有灌木,有的都是高大的柳树,榆树,水曲柳,槐树,桦树,柞树黄玻璃树。这些树木生长得十分茂密。遮天蔽日,即使晴朗炎热的天气,在树下仍然感到阴凉。如果你曾经有过那样的感受,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林中清新湿润的空气,带给你舒适和惬意。河滩上大片的细沙是河水缓慢流过的杰作。它不知经过多少年的河水冲刷,慢慢沉积下来。被太阳晒着的细沙表面上有些炙热。我赤着双脚慢慢地走在上面。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暖暖的细沙轻轻的按摩着我的足底。让人感到温暖舒适。不远处又大片鹅卵石滩,亦是水流湍急的杰作。当我赤脚走在上面时,足底被烫着的,硌着的感觉真是很特别。

      啊!嘟噜河,一条亘古的、地球微小的血脉,不知流淌了多少万年,它始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流淌着,流向它心中向往的“家”,——遥远的大海。

      在左岸的林子里,布谷鸟清晨叫的最欢。那响亮清脆的“布谷,布谷”的回音,从林子里向远处飘荡着。我们用自己编的歌谣和布谷鸟合唱。

布谷布谷,你在哪里?

布谷布谷,我在这里

谁给你做饭?我儿媳妇

谁跟你舀碗?我儿媳妇……

在合唱的时候,我不敢大声使劲唱,我怕把鱼儿吓跑了。我只能小声哼着。尽管如此,我还是累了不唱了。但布谷鸟的声音依然清脆响亮,不绝于耳。“布谷布谷”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嘟噜河两岸。我手拿鱼竿坐在河边,不时一对对儿的“柳根儿”被我钓上来。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看着频频点头的鱼漂,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布谷鸟响亮而清脆的声音,还有草丛中雏鸟发出的“秋秋”的声音,还有花儿飘来的芳香,小小年纪的我,虽然不懂什么是仙境,但这种自然的美,原始的美,我觉得此时和它们融入了一体。这使我感到满足惬意,甚至有些陶醉。我徜徉在大自然赐给我这美妙的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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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鱼钩甩到水中,立刻引来一堆鱼儿争相咬钩。透过清澈的河水直接看到鱼儿在上钩。鱼漂此时成了多余。看到鱼儿上钩了,我非常激动。

每当出去钓鱼时,尤其是周天一整天,母亲都叮嘱我,带着饭。我只带上一个馒头,水自然是不用带了。因为鱼儿频频咬钩,忙着钓鱼,也顾不上吃饭,再加上两手抓鱼抓蚯蚓,弄得脏兮兮的。有时饿也顾不上吃,实在太渴了,就趴到河边,喝一顿河里的水。太阳快落山时,我扛着鱼竿,拎着满满一篓子鱼,疲惫地回到家中,妹妹们看到钓回的鱼,十分高兴地围拢过来,二妹便自告奋勇地拾掇鱼了。因为钓的鱼太多,一顿吃不完,母亲就用盐腌了,我和二妹用线穿起来晾干了,烧着吃或放到锅里干烤。当母亲看到没有吃完的馒头,和被太阳晒的、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的我,十分心疼的问到:“不饿吗?”我说:“不饿,就是累了”。每当母亲看到我因钓鱼如此痴迷,如此执着。便无奈的说,“哦,你那鱼头里有干饭”。我如此钓鱼的方式,母亲非常担心,她担心我的安全。每当周日有一整天时间,我就去钓鱼,母亲反复叮嘱,“不要走那么远,就在北边的小河里钓吧”!我口是心非地敷衍着母亲,扛起鱼竿,拎起鱼篓,出了家门,我的心和我一起,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着,奔向远方我心中钓鱼的最佳圣地……。

我行我素的继续我的钓鱼。父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时候,环境都处在原生态,麋鹿,狍子,野猪,黑熊,经常出没出没在河边,树林里。位于生产队北边离家大约五公里远的4号地东面,有一趟南北贯通的,几乎和嘟噜河相连的大泡子,我想钓老头鱼和鲫鱼时,直奔那里去了。在那里仍然能听到布谷鸟那响亮悦耳的声音。但泡子周围的环境十分静谧。没有哗哗的流水声。只有湿地和塔头,还有茂密的大叶樟和小叶樟草。鲜花和玫瑰不喜欢湿地,所以少了许多。在不远处生长着柞树,桦树,榆树,槐树黄玻璃水曲柳等树种,晴朗炎热的天气显得空气有些闷热。泡子地处凹地,即使大风刮到这儿也很小了,只有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响声。我最喜欢泡子里的鲫鱼长的个大肉肥,有时能钓到半斤多重的,心情非常激动。它一出水面,浑身金光闪闪,鳍和鳞非常坚挺,看上去十分漂亮。鲫鱼咬钩时动作是那样斯文,鱼漂在水面上轻轻地点点。出水的鲫鱼,全身不停的扑棱着,活力十足。老头鱼咬钩,动作鲁莽,一下子把钩吞到肚里,水面上的鱼漂猛然一下被拽到水底。脱离水面的老头鱼张着大嘴一动不动,如同一条死鱼,摘钩的时候有点麻烦,它虽然张着大嘴,但鱼钩也吞到肚里,实在难摘。我把拇指和食指伸到它嘴里,被它锋利的牙齿刮得鲜血直流。尽管如此,我也十分喜爱它们,它不像鲫鱼出水后容易死去,把它装进篓子扔到水里,一天都不会死去的,它们个儿大,每条老头鱼小的都在二三两重,老头鱼看上去虽然丑陋,但它肉质雪白,鲜嫩细腻,吃的时候鱼刺也少。我最讨厌泥鳅,既不吃它,更不爱钓它。它小小的嘴巴,长着一圈儿让人恶心的胡须。看到水面上鱼漂一点点往下点头,我便知道是泥鳅上钩了。它一出水面,蛇一样身躯拼死扭动着。那一番挣扎,令人讨厌。摘钩时,我不想用手抓。我用左脚踩住它,右手扯住鱼线,把鱼钩拽下来。虽然它们的嘴被拽豁了,但它们生命力十分强大,放到水里,一天都不会死掉。泡子的“柳根”与河里的“柳根”无论在形体上,还是味道上都相差甚远。泡子的“柳根”没有河里那么修长。它的皮肤较厚较硬,有些粗糙。身体短,且扁。肚子大鳍是红色的。它咬钩时没有河里的“柳根”有力量。吃的时候感觉鱼刺很硬。

        我痴迷执着的钓鱼方式,让父母很担心。他们担心我的安全。因为那时环境都处在原生态,大量的野生动物经常出没在河边树林里。4号地的西边靠近大山处有一个碱厂,(应该是盐场)那些地方野生动物们经常频频出没,三叔喜欢打猎,这些情况他都了解,他说那些动物都是下来吃盐的。曾听母亲说,任何生灵,你不祸害他,它也不会主动伤你。

      一天中午在泡子钓鱼时,我听到树林中稀稀疏疏的声音,一头动物出现了!高大的身躯,白色略带黄的皮毛,头上顶到像鹿一样、分了许多叉的角。十分漂亮。当它从我右侧跑过时,我真的吓了一跳。它好像发现了有人,稍作停留,随即昂着头,明亮的眼睛,警觉地向四周环顾着。那样子显得很高贵,瞬间它消失在树林里了,后来听大人们说那种动物叫四不像。(麋鹿)它的角像鹿,头像马,身体像驴,蹄子像牛,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食草动物。还有几次见到野猪,看样子有三四百斤,不纯黑的猪毛里面夹杂着黄毛。猪毛粗糙凌乱,长长的嘴巴,样子狰狞,十分丑陋。但它跑得非常快,瞬间消失在草丛中。当我坐在泡子边上聚精会神的钓鱼时,冷不丁飞起一只野鸡或野鸭,或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呱呱呱呱”的鸟叫声,那种声音很难听,也很瘆人!最初我看到动物是很害怕。后来我觉得它们不主动伤人,再见到它们时,我会主动避开,躲到大树后和草丛中。

    记得周六的下午,就在玉米河钓鱼,清清的河水流经场院北面,拐向东去。形成一个大大的河湾。天色越晚,鱼儿越喜欢的咬钩。我只顾钓鱼,忽略了时间,天色越来越黑了,几乎看不到挂蚯蚓了,鱼儿还在咬钩,我不舍得离去。在那静静的满天繁星的夜晚,小河轻声低吟着,清脆的哗啦儿,哗啦儿,叮咚儿,叮咚儿声,和着起钩时带出来的水,又啪啦啪啦滴到河里,汇成了美妙旋律,我听的如痴如醉。父亲找我来了,他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就在他喊我第一声的时候,我早已听见,我故意不回答。我怕吓跑了鱼儿。父亲继续喊着,我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回应了父亲。我的声音打乱了这醉人的旋律,那首小河唱的动听歌儿,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已成为永远的绝唱。这首天籁的绝唱在我心中已深深收藏!

  挣钱真快乐

  时光在岁月的长河里无声无息的流淌着。我长大了,我觉得我是一个大人了。我心里觉得有一种责任感。想帮父母减轻生活负担。以前的那些游戏我不玩儿了,我克制了心中钓鱼的那些强烈欲望,和母亲一块儿干活挣钱去。每当夏锄季节,我扛着锄头和母亲一起去给队里铲地。铲三亩地是一个定额,挣一块两毛钱。我利用周六周日能挣三块多钱呢!我高兴的跟母亲说,够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了吧!麦收季节,是我放暑假的时候。我还是提前把暑假作业写完。但我写得非常认真,从不糊弄。于是,我心中毫无顾虑的、拿着镰刀和母亲一起给队里割麦子。一亩二分地是一个定额,一个定额2元5,我基本每天都能完成一个定额,挣2元5。母亲心疼我太累,每每提醒我不要干那么快,母亲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后来我干脆远离母亲,脱离母亲的束缚,想干多快就多快。一个暑假下来,我挣了五六十元呢!虽然每天很累,虽然受尽蚊子小咬的欺负,但这些和挣到两元五相比较,就不算事了。看到这些成就,心里非常高兴,精神也很愉快。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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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了,我的精神还有些恍惚。闭上眼睛,就是一望无边的麦地,沉甸甸耷拉脑袋的麦穗儿。还有随风起伏一阵一阵的麦浪。我努力调整自己。

  终于,我的心收回来了,上课注意听讲了,学习成绩也非常好。曾多次得到的老师表扬。但更值得老师表扬的是我勤俭节约的精神。无论是算数或语文作业本,我正面写完之后,再用反面写,而且写得非常整齐,非常干净。为此,老师经常拿我给同学们做榜样。我喜欢我的书本,我非常珍爱它们。

  寒假到了。我还是用我的办法,突击完成寒假作业。我不是一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也不是一个听父母话的好孩子。寒冷的冬天,我不想在玩那些游戏了。我只想劳动干活,创造有价值的东西。以减轻父母的生活负担。于是,我上山扛柴火,下河套用爬犁拉柴火。后来,二妹参与其中。我们每天和伙伴们,拉着爬犁,带着一个干粮,嬉闹着,成群结队的向河套进军。上午把柴火弄够,捆好。然后吃饭,吃着冻成冰坨一咬一个牙印儿的干粮,渴了抓一把雪吃。有时用斧头砍下一块河里的冰,就那样咯嘣咯嘣地嚼着。当然,在休息的时候,也在欣赏着冰河的美景。河两岸是皑皑的白雪,河面上的冰,如同又亮又滑的镜子面儿。有水深没有冻透的地方,透过厚厚的冰还能看见鱼儿在里面游呢!我们这些小孩子在一起,免不了一番打闹嬉戏。直滚得满头满身的冰雪,打闹够了,才拉起爬犁往家走。我和妹妹一个寒假拉回两个大柴火垛。我们把拉回的柴火,垛得整整齐齐,远远望去,煞是好看。把稍微粗一点的木头,锯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再劈成瓣子,也整整齐齐地垛起来,形状像一堵一堵的墙。每当看到这些,我和妹妹心里都非常高兴。

  那些年,我们这些孩子都懂得家里生活艰难。都想替父母减轻生活负担。所以,大人们干啥,我们这些孩子也想跟着干啥。为了补贴家用,夏天,我用父亲割回三楞草,搓成筷子粗细的草绳,交到队里,每米一分钱。用父亲割回的小叶樟羊草,打成草帘交到队里。每个草帘5毛钱。队里需要这些物质,盖麦子。我和二妹利用暑假期间,搓草绳打草帘儿,居然挣了100多元呢!想起那时搓草绳,太有意思了。邻居四五个伙伴,都是我的同龄人,谁都不服谁。我们都在暗地里较劲,看谁搓的多。为了争第一,每天我早早起来,坐下就搓。干得那么专注,那么起劲儿。甚至不洗漱,不吃饭。甚至把手搓出了血也不喊疼。雨天时跟着大人去山里采木耳,秋天,到山里采臻子,采蘑菇。这些活儿,小小年纪的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秋天的收获

      8月份麦收过后,漫山遍野,层林尽染代替了夏日生机盎然的翠绿。那时家乡还没有栽培果树。能吃到水果,在那个时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于是我约了一些伙伴到河边山上采野果。有山里红,山丁子,臭李子还有灯笼果。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些野果都是水果中的上品。

  榛子成熟了,绿色带毛的咬起来有些酸酸的外皮,已经变黄了。公路两边矮小的榛子树,被累累的果实压弯了腰,我先在离家较近的地方采。采完了,我和二妹小菊,小娟,小梅这些小伙伴儿,再去离家十多里的4号地山里面采。那时的榛子真叫一个厚啊。那里的榛子个大,果实饱满,刚采的榛子咬开尝一尝下,真是又香又甜啊!我和二妹不到半天时间,已采了一麻袋,虽然天色还早,也不能继续采了,因为再多也背不动了。我们每人背半麻袋,把麻袋栓成双肩背包的样子,身体负重,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我们背着榛子,走一阵歇一阵,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但每个人都兴奋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谈论采榛子的感受和诅咒那些该死的蚊子,小咬,瞎盳。每个人都展现着胜利的姿态。我们把采回的榛子装到麻袋里,堆积起来,上面盖上草帘,捂着。使其发热。最后达到榛子皮由黄变黑,再用棒子砸,最后黑皮全部脱落,剩下光溜溜的榛子再晒干,随时就可以吃了。我们那时总留一些过年吃。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的天气,乍寒还暖,非常适合蘑菇生长。榛子树下柞树林里,是蘑菇生长的好地方。我和母亲去山坡上采,扒开枯萎的树叶,露出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微黄的榛蘑。那些开得像伞状的,有些老了容易碎。于是我和母亲就挑那些刚开点的那些上好的蘑菇丁,不一会,母亲带来的水桶和竹筐就采满了。我们把它背回家晒干,如果遇到天气不好就用水焯了,用盐腌起来。北大荒一道名菜,小鸡炖蘑菇用的就是榛蘑。

  金秋十月,蘑菇和榛子虽然已经过季,但广袤的田野上处处可见累累硕果。山上林中枫叶飘落,红色的黄色的落叶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美丽,飘飘洒洒地交织在一起,投入大地母亲的怀里。

    一望无边泛黄的玉米地似乎延伸到了天边。扒开玉米皮,露出金黄色的饱满的籽粒。每一颗玉米都结着两个棒。那无边无际泛黄的大豆地,越往远处看越显得整齐。被霜打过的大豆植株,叶子全部脱落,剩下密密麻麻的豆荚挂在光杆儿的豆枝上,随着阵阵秋风吹来,像轻轻摇晃的铃铛发出阵阵欢快的响声,父亲母亲都起早贪黑地投入到生产队的秋收中去了。

  父母没有时间拾掇自家小开荒,和自留地里种的庄稼蔬菜,于是我每天放学后和二妹一起去收玉米,新开的生荒地土质特肥。庄稼和蔬菜都长得非常好。玉米棒大,大豆长的七,八十公分高。土豆长得更大,把地龙都撑的裂了缝,白白的扁原形,皮薄的土豆因而得名“扁头王”。大个的“扁头王”长得比拳头还大,我用二齿钩子刨土豆。也许小孩子干活没准,一不小心就把土豆刨坏了,而且每次刨坏的都是大土豆,看到被我刨坏的大个“扁头王”,我心疼至极。摘窝瓜时,父亲告诉我先用指甲掐一下,如果掐不动,那就成熟了,这样的窝瓜又面又甜,很好吃。那时的大头菜长得太大了,都有脸盆那么大,菜心包的非常结实,砍下一棵,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抱起来。大白菜长得也非常好,碧绿的老叶里面包着雪白的菜心,已经长得很结实。还有父亲种的大红萝卜绿萝卜,都长得水灵灵光溜溜的,尤其是绿萝卜,一小半白色的根扎在地里,一大半绿色的露在了地面上,有一尺多高,得名“绊倒驴”真惹人喜爱。我非常喜欢生吃青萝卜,又甜又脆略带辣味。每到收获季节,父母太忙了。我和二妹来做饭。我们就大吃特吃,炒土豆丝儿,炖土豆块,蒸窝瓜,爆炒大头菜。青萝卜切成块状蘸酱吃,小豆煮粥或做豆棋面片儿。炒黄豆是一种永远忘不了的小吃,那香喷喷的味道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康拜因开始在地里收割了,脱出了一堆堆的豆秸。我和二妹和其他小伙伴去地里背豆秸。月光下,我们小小的身影在忙碌着。用较粗的绳子把豆秸捆成两股绳,类似双肩背包那样,我们小小的身躯个个背着一大捆豆秸,如同蜗牛慢慢地向家走去。我们把背回家的豆秸垛成大垛,一年都烧不完呢。那时农业科技还没有做到秸秆抛撒,所以那些年秸秆被当做柴火烧了。

    我怀念豆秸烧大锅的年代,看着豆秸在锅灶里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看着它那红红的火苗欢快的跳耀着,我感受到它给我们带来了绵绵的暖意,给我们带来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让童年的我徒增了许多遐想。

      我怀念扁头王时代,皮儿薄光滑白白的“扁头王”,从地里刚起出来时,还带着泥土的清香,用新鲜土豆炒的土豆丝,土豆片儿又香又脆,让你百吃不厌。然而,在我渐渐长大的时候,“扁头王”越来越少了,它啥时候消失的?哦,也许它的淀粉含量太低被淘汰了?

              尾声

   时光荏苒,童年已永远不再,人间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但无论世界怎么变,我认为,只要是自己经历的,就是喜欢的人生。从而感到这些经历是那么值得,即使再苦的童年,都感到有许多的乐趣和幸福,都值得去回忆。

  我的童年里有欢乐,有幸福,有饥饿,有寒冷,有苦难,有艰辛,有泪水,有淘气,有凛冽的北风,有滂沱的大雨。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从童年长大的……

 2016年9月13日写于宝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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