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人生の伏特加

对不起,请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


啊,果然是这样吗。

眼前表白的女孩是我关注了一年的,因为天生孤僻的性格,哪怕予我再多契机也恐怕我不能抓到。

终于年末时我决定正式地表达给她,事情就发生在刚才,哈哈,被拒绝了呢……

人心这种东西啊,就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任意摆布,是因为修行还不够吗?喜欢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只会让人家感到困扰,明知这样是错的……

放眼夜空,素月分辉,明河共影,不禁思考人生存在的意义。

一个人的出生,不像签字盖章的合同,能提前经过本人的同意,也许现在,也许下一秒,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世上的某处又诞下一新生。我信仰的马列不吃神鬼牛蛇那一套,但是我还是认为上天赐予人的生命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有的人一辈子与世无争,便平静地度过了;有的人难堪生活的重担,这个山芋便中就途炸了。

作为一个无名小卒,我遇到的挫折也太多了(各种事情的缘由在已发布的非虚构小说性文章中都有交待),不,我认为“挫折”这个词本身就是形容“阻碍,中途干扰”的意思。恕鄙冒昧地说吧,哪怕从我经历的所有“挫折”中随机抽出一件,随意施加给一个普通人,都怕他不能承受。说“挫折”是词不达意,因为生活于我已经不止“阻碍”的程度了。

事故之后的作文,运气好就是压线过关,运气差点就是主题负面被打回整改。确实,倘若任凭学生自由发挥那严肃的考试岂不成了存放臭油坏酱的烂橱柜?我诚知自身有过,可是……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快乐。确实,我曾经快乐过,事故前每天我也对生活充满期待。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如熄灭我生命房间的希望之光,只为我的人生留下一片黑暗(一语双关,代指某部位残疾)。

我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心得起来……


现代文学到处被“心灵鸡汤”充盈,偶尔看个一两篇或许切实感到暂时的舒畅,但是看得多了这“鸡汤”也变了味儿了,变得腐烂,恶臭……以我刍荛之见,不过是以大量阿谀性的文字构成的主题如出一辙的“香蕉文”。众所周知,香蕉暴露在空气中不久就会变软发黑,是不是可以用它比作耐不住时间考验的东西?

时间顺流而下,生活逆水行舟。人生啊,挫折像是上天赠送的伴手礼,既然想活就好好收着。不排除有的人天生丽质,一生路上不曾有多少挫折;有的人命途多舛,一辈子半生潦倒……

只有“死”,是上天绝对的公平。人死了会去哪,或者说,根据医学解释,“死”的定义即是“脑死亡”,脑都死亡了,那我们的存在不就等于于此世间被彻底抹去了吗?

这次事故姑且能算我至今第二次与死亡线擦肩而过(第一次是出生两个月,幽门狭窄,无法进食,家人争吵那么小的孩子就动大手术是否安全)。

我现在过得还算安定,太宰治说过:“日日重复的东西,依循着它原有的规律,若是能避开突如其然的快乐,自然不会有巨大的悲伤来访。”

要说我直面生活的契机,还是归功于一个“朋友”。说“朋友”已经不合适了,毕竟我猜现在她已经把我当成敌人了吧。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简单地说,我被人诬陷了,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反驳,最终束手无策,在四十人面前挨了七个耳光。切,这就是所谓“朋友”吗,如看似温和的奶牛不经意扇动尾巴就轻易地拍死身上的蚊子那般可靠吗?原来只要上天赐予一个契机,昔日共同的陪伴就能如弃草芥般的不值一毫吗?

那天当晚我喝了三瓶五十度的伏特加酒,这种无色的、神圣的、纯净无暇之液体的配料也只有谷物,就好比在喝稀释的纯酒精吧。果然不出两瓶半,脑袋就天旋地转了,还有半瓶是吐过后硬着头皮灌下的。

感谢上天赐我的契机。

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大脑却飞速运转。我何苦为区区竖子烦恼,相比之下,她在学校四处找人借作业抄的时候我可是大摇大摆从鬼门关归来两次的啊!(这么说确实自大,因为两次都是太巧了!第一次是父母终于说服老一辈的保守观念,进行手术并且成功;第二次是冲击中脑出血和轻微颅骨骨折结合,积血从骨裂处溢出,缓解颅内压强)。你还浑浑噩噩地挥霍青春时我已经经历了两次从躺着进ICU到站着挺身而出的啊!换言之,尔何来于我面前大放厥词之莽?


生活如一碗浑水,捣进了一点泥沙便怎么也再除不尽了(分子运动理论),所谓“挫折”就是人生的“泥沙”,究竟是为想要除去那最后一个分子而拼命地承受痛苦还是姑且放手一搏,迎接未来?

在我看来,“富足”和“充实”是两码事。有的人家境富裕,生活富足;我却丝毫不羡慕,因为我有追求。

天空是蔚蓝的,云朵是洁白的,花儿正开得烂漫,如果少了任意一者,画面都不完整了。人生苦短,去掉天然“引死”属性,每天死于意外的概率仍然很大……

日出时的云彩相当美,自地平线初升的太阳是红色的,在云下方,自下而上地为你营造一个赤红的天空。但是倘若不能赶在五点前起床,随着地球自转作用,太阳高度超过一定范围后自然不可见了。

待到青山山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的时节,西风卷落叶,落叶扫清秋,清秋时节爽,咸言意气高。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是不矛盾的。心中有一片桃花林,拾眼自是云淡风轻,本身短暂的人生哪还容得被不尽人意的事物占据?


你若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脚下就有一片坚实的土地。——汪国真

仅凭2000字的文章教人改变也是不太可能的,或者说,永远不要妄想能改变他人。觉得被生活抛弃了?没事,我亦自许为“人间失格的废物”。但是人的一生要遇见数百万的人,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远方那个还在等待你的她(他)。

人生可以比作一个土豆(玉米),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时间,便可向神圣的生命之水进步,反之,只是随着时间残败腐烂而已。

苏联文学家高尔基说过:“今天做到最好是为了日后回想起来心中不会留下遗憾。”

是“宝剑锋从磨砺出”,还是囫囵吞枣地蹉跎一生,最终靠自己。如果你说“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朝代更替,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避免的,那我也无力反驳。

毕竟谁都不知道死后人会去哪。

《返老还童》中写到豆蔻年华的女主角在车祸中死去进入天堂,在天堂通过投币使用望远镜便可观察到人世,但是和地面的交流是完全断绝的。原本在天堂待满一百年便可转世,以孩子的身份重现人间(当然是完全失忆的),主角因千万种不安不放心便暗自通过转世的道路以魂魄的方式重现家中(好像是出现在水池里,我也不记得了)。

如果能如此也挺令人神往,然而文学作品本身就是有艺术创作成分的。

而以我的经验,濒死的体验就是像睡眠一样,那天的事情在脑中丝毫没有印象,睁眼莫名其妙地就躺在救护车里,上学时还是早上,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人这东西真是脆弱,生下便带有无可奈何的脆弱,不堪一击。——夏目漱石

纵使性格不同,外貌也天差地别,可人类总是有相似点不是吗?哪怕生活再无趣,我们也总是能找到自我消遣的方法,不是吗?一副想画的画,一首喜欢的歌,一部想看的电影,读一本经典著作,去江畔漫步,写一篇日记,学做一道佳肴……这么一看,人的一生可做的事有多少啊,难道就要因为一件小事(或者我经常觉得让我郁闷的往往不是一件事,是多重不顺叠加作用)就自绝后路?

人生并不缺少美,用心体验,幸福便变得清晰,可见了。从整体看,地球上有六十五亿人,自身个体就是芸芸众生之一;相反,从自身看,自己不就是人生的主角吗?


爱一定存在于世上,一定存在。无从寻觅的是爱的表现,是它的表达方式。——太宰治(津岛修治)



那个,我——我们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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