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20岁，仿佛一个临界点，过了这个点，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
20岁之后，我越来越察觉到自己对一切事物的无能为力，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软弱与渺小，察觉到自己非但改变不了世界，反而被世界改变。
我开始讨厌拥挤的人群，并因此开始讨厌人群中的每一个人。
在到处是人的车厢里，我表情冷漠地站在角落，视线保持在事先准备好的一本书上面。
我懒得抬头，懒得看那些周遭的景象。人们要么是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要么是两眼发直地瞪着双眼，或者不管不顾地倒头就睡。
要么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沉醉在那小小的掌中之物上，麻木得像是从一个模子里走出来的木偶一样。
我只能独自读着随身带的一本书，偶尔也会给耳朵塞上耳机，因为我也不愿听那周遭的声音。
在这一个个封闭的铁盒子里，你会听到金属在铁轨上划过，车身与空气在摩擦，两种声音再交织成刺耳的轰鸣。
而那轰鸣又实在不算什么，因为还有广播在报站，有人在说话，有从视频里公放出来的配音，倒霉时还会碰到小孩子的哭叫。
你能看到的四周是这样，你望不见的远处也是这样。
人们机械一般地等车，上车，装满车厢，下车，上车，再装满车厢，日复一日地在幽深的地下重复着永无止境的晃荡和嘈杂。
我讨厌这样的景象，也讨厌构成这景象的每一个微小的元素。
然而，不幸的是，我也身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