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蒙尘无人识》明珠虽蒙尘,光芒难掩,终将破茧而出
我是权倾朝野的黄太后,却在女儿新婚三月后收到一颗沾着污泥的珍珠耳坠。 长公主温雪初失踪了,那耳坠是她大婚时我亲手戴上的南洋贡珠。 微服寻至状元府那夜,我撞见驸马李鹤明正温柔地为花魁拭泪:“她虽贵为帝女,终究明珠蒙尘,不及卿卿半分颜色。” 次日,我带着凤印坐在正堂主位,看着女儿将休书砸向昔日状元郎。 “李鹤明,本宫此身为明珠,纵一时沾尘,拂去便是——而你,永为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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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夏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声沉闷,敲打在描金绘凤的窗棂上,也滴滴答答敲打在我的心上。延福殿空旷得有些吓人,只余下铜漏刻缓慢滴落水珠,那声音在过分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响亮,每一次“滴答”,都像针尖扎在紧绷的神经之上。
我斜倚在嵌满螺钿和宝石的紫檀木凤榻上,指尖一遍遍抚过丝绒锦盒里那枚冰冷的圆润。一颗珍珠耳坠。本该成双成对,如今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耳坠上的海水蓝宝镶托依旧闪耀着冰冷的光,可那颗曾经莹润无瑕的南洋贡珠,却被一层污浊的暗黄色泥垢紧紧包裹着,如同美人蒙了尘垢,又犹如明珠沉入泥淖。这是雪初大婚那日,我亲自为她戴上耳垂的珍宝。珠光映着她含羞带怯的脸颊,那般明亮耀眼,仿佛整个内宫的辉煌灯火都聚拢在了她的眉眼之间。可如今,贡珠污浊,珠光黯淡,佩戴它的主人……我的雪初,温雪初,我唯一的女儿,竟在新婚仅仅三个月后,彻底失了踪影,消失在状元府那片锦绣里。我心如火焚。
“太后娘娘……”心腹女官剪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视线从掌中污珠上拉回,“宫里能调动的人手……连同您私下的那些暗影,全撒出去了,翻遍了内城每一寸地方,甚至……甚至悄悄探了探几个外城最乱的角落。状元府内外,奴婢们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里里外外筛了好几遍。除了……除了这颗耳坠,确实……确实再无长公主殿下半分痕迹留下。”
她垂着头,肩膀微微瑟缩着,不敢看我。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屏声敛气,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墙壁的阴影里,唯恐成为这股无名怒火的引信。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攥出水来。
明珠蒙尘……我的雪初,那颗我捧在、集天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珠,难道当真被埋没在了那状元的腐土之下?
指尖猛地收紧,坚硬的珍珠棱角深深硌入,带来一阵清晰的锐痛。这痛楚却奇异地压下了眼底翻滚的酸涩和心头那几乎要炸裂的焦灼。一股冰冷尖锐的意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缓缓从五脏六腑升起,取代了所有软弱无力的情绪。
我必须亲自去。去那个所谓的状元府,去剥开那层道貌岸然的锦绣画皮,看看里面究竟藏匿着怎样伤天害理的肮脏!
“替哀家更衣。”我的声音异常平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仿佛来自遥远而寒冷的雪山之巅,“要最不起眼的素色衣衫。剪秋,你随哀家出宫。其余人等,严守宫禁,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漏泄……”我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垂首的身影,那无声的威压迫得他们齐齐跪倒在地,“你们懂得后果。”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浓稠如墨,将巍峨的宫墙和森严的守卫一并吞没。两袭深灰色的粗布斗篷包裹着我们,如同两片提前飘落的枯叶,悄无声息地融入宫门外纵横交错的寻常街巷。车轮压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辘辘声响。雨水顺着斗篷的边缘滴落,带着深秋的寒意,沁入肌肤。剪秋坐在我身侧,绷紧的身体僵硬如石,只有偶尔投向车窗外那飞快倒退的灯火阑珊处的目光,泄露着极度的紧张。我闭目养神,指间却悄然捻动着一串冰冷坚硬的菩提子,每一颗粗糙的表面都被浸出的冷汗濡湿。
状元府,那曾风光无限的琼林宴后御赐之所,终于矗立在前方的夜色深处。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雨中摇曳着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门楣上那御笔亲题的“状元及第”匾额。金漆的字迹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虚浮空洞的辉煌。
车并未在正门前停留,而是无声地滑入一条更深的、满是泥泞的窄巷。巷子尽头,一道不起眼的黑色角门虚掩着,像个无声的邀请,更像一个无底的陷阱入口。这扇门的存在本身,就是李鹤明不堪的佐证。
角门内,是另一个世界。昏聩的光线,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劣质脂粉、陈年酒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朽味道。隐约的丝竹靡靡之音仿佛是从墙壁的缝隙里渗出来的,带着钩子,挠人心肺。人影憧憧,在昏暗的光影里扭曲变形,低语声、调笑声、杯盏碰撞声黏腻地缠绕在一起。
我裹紧了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紧抿的唇线。剪秋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冰凉颤抖。我们在混乱嘈杂的人群边缘移动,像两缕没有形体的幽魂,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或者,那个被我看作半子、如今却让我恨不得噬其骨血的状元郎。
并未费太多力气。在穿过一道垂挂着破旧褪色红纱幔的狭窄走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破了周遭的喧嚣,如同毒针扎入耳膜。
“……卿卿莫怕。”
那声音依然清朗悦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温柔,如同浸透了蜜糖的毒药,正是李鹤明无疑!我的心猛地一坠,所有侥幸的猜测在这一刻摔得粉碎。
借着纱幔一道细小的缝隙,我看见了里面那令人心肺炸裂的一幕。
暖阁不大,陈设也带着一种暴发户式的俗艳。我的好驸马,当朝炙手可热的状元郎李鹤明,此刻正背对着我的方向,微微俯身。他穿着家常的素色锦袍,头戴玉冠,依旧是那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模样。而他身前,紧紧依偎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披一件薄如蝉翼的樱红色纱衣,几乎遮不住什么,云鬓散乱,一张脸生得是妩媚妖冶,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尘之态。她手里捏着一方素白的丝帕,正掩着半边脸,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低泣。
李鹤明伸出手,用他那双本该捧圣贤书、写锦绣文章的手,极其轻柔、极其专注地用指尖擦拭着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痕。那动作里的怜惜与缠绵,是我从未在他看向雪初的目光里见过的真切。
“那温氏……”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温柔,每一个字却淬着最锋利的寒冰,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空有帝女之尊,为人木讷无趣,不解风情,只会日日捧着些死物赏玩,连伺候人的规矩都懵懂不堪……纵使生在九天云霄,终究明珠蒙尘,光彩尽失……”
他顿了顿,指尖抚过那花魁的脸颊,语气愈发轻蔑而笃定,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
“如何及得上卿卿你半分颜色?半分知情识趣?”
“……明珠蒙尘”。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铁蒺藜,兜头砸下,将我仅存的、或许是为了皇家颜面而勉强维持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碾碎!他曾用怎样的甜言蜜语哄骗我的雪初?又曾在金殿之上,对着我和皇帝,指天誓日许下过何等忠贞不渝的许诺?而此刻,他将世间最尊贵的帝女,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踩入肮脏的泥淖,仅仅是为了取悦一个倚栏卖笑的风尘女子!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压了下去。眼底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翻腾奔涌,眼前的景象瞬间染上了一层血红。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关紧咬发出的咯咯声,以及血液在太阳穴疯狂撞击的轰鸣。
剪秋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臂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皮肉,提醒我此刻绝不能暴露。我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温度已降至冰点,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幽冥寒潭。
很好,李鹤明。
哀家这把凤椅之下,从不缺自掘坟墓之人。
拂晓时分,天色是极其暧昧的铅灰,沉甸甸地压在状元府那被雨水反复冲刷过的琉璃瓦上。空气里还弥漫着昨夜残存的湿气,混合着庭院中草木衰败的气息,透着一股死寂般的沉闷。
一道无声的旨意早已悄然传递。
当朱红沉重的状元府正门被从内缓缓推开时,等候在外的宫人如沉默的影子般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空旷而压抑的回响。他们训练有素,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用最快的速度、最无可置疑的威势,驱散了府中所有惊惶失措的下人,将偌大的前厅团团围住。空气瞬间凝固,偌大的府邸如同被投入了冰窖。
我端坐在正厅主位那张象征着家主尊严的太师椅上。身下垫着厚密的猩红织金锦垫,身上,是玄色缂金凤纹的吉服,沉重华贵,每一道纹路都浸透着权力的冰冷重量。凤冠上垂下的十二道赤金流苏在眼前轻微晃动,珠玉碰撞,发出清脆却又带着杀伐之气的细微声响。
李鹤明几乎是跌撞着被人从后宅“请”出来的。他身上的家常袍服略显凌乱,显然是仓促间胡乱套上。那张曾让无数京城少女倾倒的俊朗面孔上,此刻布满惊疑不定和宿醉未醒的混沌苍白。当他踉跄着冲进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得如同灵堂般的正厅,对上我毫无温度的视线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僵冷。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惊骇欲绝,如同白日见鬼。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双膝一软,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向下跪倒。
然而,就在他膝盖即将触碰到冰冷地面的刹那,一道身影,裹挟着一股凛冽决绝的风,从我身侧平静地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踏在人心跳的间隙上。
是温雪初。
我的视线牢牢锁住她。她穿着一身素净得近乎刺目的月白衣裙,长发松松挽起,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别住,脸上脂粉未施,露出一种冰冷而憔悴的底色。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寒潭中骤然抽出的绝世名剑,洗尽铅华,锋芒毕露。她走过李鹤明身边时,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一丝一毫,仿佛他不过是地上的一粒尘埃。
她径直走到厅堂中央,那里早已无声地摆好了一张紫檀木条案。案上,白玉镇纸压着一幅素白如雪的砑光笺纸,一方古朴厚重的端砚里盛着新研的浓墨,墨色沉郁如夜。
只见她提起那支紫檀雕凤的狼毫笔,没有丝毫犹豫,手腕悬空,饱蘸浓墨。墨汁饱满得即将滴落,映着她苍白却异常稳定的手指关节。
笔锋落下。
白纸黑字,如同刀劈斧凿:
“立休书人:温雪初,大梁永嘉长公主。今因驸马都尉李鹤明,身列清流,位极状元,然品性卑劣,行止污秽,悖逆人伦,德不配位。新婚甫三月,即狎妓宿娼,宠妓灭妻,秽乱家门;更兼言辞无状,辱及天家尊严,实乃天下士林之耻,纲常伦理之蠹!此等寡廉鲜耻、忘恩负义之徒,不堪为配。故立此书,断情绝义,昭告世人:自今日始,恩断义绝,夫妻缘尽,永不相涉!此证。”
她的笔锋刚劲凌厉,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之气。最后一个字重重顿下,墨痕几乎透纸而出。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只有那墨迹未干的休书,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沉寂的死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李鹤明僵在原地,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骇迅速扭曲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狂怒和羞耻。“休……休书?!”他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温雪初!你疯魔了不成?!你凭什么?!你一个……”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掌掴声,如同惊雷炸响,打断了他所有不堪的咆哮。
动手的是剪秋。她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出现在李鹤明身侧,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又快又狠,带着积攒了一夜的惊怒与鄙夷。
李鹤明被这猝不及防的重击打得猛地偏过头去,一缕鲜血瞬间从他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他踉跄着捂住脸,惊怒交加地抬起头,正要发作,视线却猛地撞上了我从袖中缓缓取出、轻置于面前案几上的那方印玺。
蟠龙金钮,九叠篆文。
凤印。
代表着当朝太后至高权力与无上威严的象征。
瞬间,他眼中所有的怒火、不甘、狡辩,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急速地冻结、碎裂,最终化为无边的恐惧和彻骨的绝望。那是一种被剥光了所有伪饰、彻底碾入尘埃的绝望。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仅是妻子的决裂,更是滔天的威权。
他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开恩啊!臣糊涂!臣是被那贱婢迷惑!一时鬼迷心窍!臣对长公主,对公主殿下……绝无半点不敬之心啊娘娘!”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涕泪横流,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拼命地想往前爬,“臣……臣这就将那贱人乱棍打死!娘娘饶命!殿下饶命!看在……看在昔日情分……”
温雪初缓缓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脚下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状元郎,如今狼狈如丧家之犬的男人。她的眼神冰冷、平静,如同万载玄冰下封冻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恨意,只有一种俯视尘埃般的、彻底的疏离和厌倦。
她俯身,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捻起那张墨迹淋漓、承载着所有屈辱与新生的休书。纸张在她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然后,她手臂轻轻一扬。
那封休书,如同一片坠落的寒刃,又似一只挣脱了桎梏的白色蝴蝶,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无比的轻蔑,精准地、稳稳地,飘落在了李鹤明因恐惧而剧烈抽搐的眼前金砖地上。
纸的边缘,轻轻扫过他沾染了尘土的前额。
“李鹤明,”温雪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金石、斩断过往的冰冷力量,回荡在死寂的厅堂中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人的心头,“本宫此身为明珠,纵一时不慎沾尘——”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伏地颤抖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彻底的了悟与超脱:
“拂去便是。”
她的视线不再停留,转向我,眼神恢复了温顺与坚定。
“而你,”我接过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骨髓的威压,如同九天寒风刮过空旷的殿堂,目光沉沉落在脚下那瘫软如泥、华服玉冠尽染尘土的状元郎身上,字字如判决:
“永为尘土。”
殿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撕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一道耀眼的、近乎炽白的晨光,如同天降的利剑,骤然刺破压抑的黑暗,直直地投射进来,瞬间填满了整个空旷阴冷的厅堂。
这束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照亮了金砖地面上那滩刺目的血迹——那是李鹤明崩溃磕头时留下的卑微印记——更清晰地照亮了那封静静躺在地上的素白休书,墨迹如同烙印,字字惊心。
光亮也毫无保留地映照在温雪初的身上。她沐浴在这骤然降临的天光里,素衣如雪,身姿挺拔如崖顶青松。那张清减了许多的脸上,憔悴的底色犹在,眉宇间却似被这光芒洗过,焕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光彩。那不是往昔被锦绣繁华包裹出的矜贵,而是一种历经烈火焚烧、千锤百炼后,自然流露出的、内敛而坚硬的内核光芒。像深渊中的明珠,一朝破开淤泥重见天日,那光华便再也无法被任何尘埃遮蔽。
她缓缓抬起手,极其郑重地、带着某种近乎仪式感的尊严,轻轻拂过自己空荡荡的耳垂。那动作优雅而坚定,仿佛拂去的不是虚幻的尘埃,而是积压了三个月的屈辱与阴霾。
我微微颔首。早已侍立在旁的剪秋立刻上前一步,双手虔诚地捧着一个打开的紫檀嵌螺钿锦盒。盒内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硕大浑圆、光泽流转如同凝结了月华的南洋贡珠耳坠——与她之前失落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温雪初的目光落在耳坠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将它们捻起。冰凉的珠体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指,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她动作利落,毫不犹豫地将耳坠戴回自己的耳垂。
珍珠归位。
刹那,莹润无瑕的珠光与她眼中那重新燃烧起来的、淬炼过的坚韧目光交相辉映,在一室骤然明亮的光线里,竟生出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锋芒!那光芒,锐利、纯粹、凛然不可侵犯。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被锁在深宅、明珠蒙尘的帝女,而是洗尽尘垢、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大梁长公主!
李鹤明瘫软在冰冷光洁的金砖地上,那束从天而降的光恰恰照亮了他狼狈不堪的半边脸。那曾经倾倒京华的俊逸面庞此刻扭曲着,额角被金砖磕破的血迹混着冷汗和泪水,在刺眼的阳光下糊成一团污秽。他呆滞地抬起头,正对上那重新戴上珍珠耳坠、光华灼灼的温雪初。
如同被那珠光狠狠刺痛,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深处挤出几声破碎的“嗬嗬”抽气,像是濒死的鱼在徒劳挣扎。他想伸手去够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休书,那轻飘飘的纸片此刻仿佛重逾千斤,成了压垮他所有尊严和野心的最后一块巨石。手臂抬起一半,却因彻骨的绝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颓然垂下,只扒拉到冰冷的金砖表面。
那象征着无上荣光的状元头冠,在挣扎中歪斜得更厉害,几缕散乱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彻底失去了所有体面。他此刻的模样,正如我所言——永为尘土。
“拖下去。”我的声音打破了这凝滞的画面,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终审裁决意味。
两名体格健硕、面无表情的侍卫如同铁塔般应声上前。冰冷的铁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他们一左一右,没有丝毫迟疑,如同抓起一件无生命的秽物,干净利落地架起李鹤明瘫软如泥的身体。他的双脚徒劳地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蹭刮着,发出“嚓嚓”的摩擦声,却根本无法抵抗分毫。那绝望的呜咽和含糊不清的哀求被拖曳着,迅速消失在通往后方幽暗偏厅的拐角深处。
厅堂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阳光更盛,透过高窗洒落,空气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仿佛一场无声的庆典。
温雪初静静地站在原地,沐浴在明媚的光辉里。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敞开的、洒满晨光的厅门方向。阳光勾勒出她清晰而坚毅的侧脸线条,那双曾经盛满天真与柔弱的眼眸深处,此刻沉淀着一种难以撼动的清明和力量。像是风暴过后,被彻底冲刷干净的澄澈天空,深广而辽远。
她抬起手,这一次,指尖轻柔地抚过耳垂上那冰润的珍珠。动作温柔,带着一种珍重和确认。珠光流淌在她纤长的指间,如同被驯服的星辰。
“走吧,母后。”她转过身,声音平稳,如同流过山涧的清泉,再无半分滞涩与阴霾。她向我伸出手,向上,姿态坦然,“这府里的尘霾太重,污了衣裳。我们……回宫。”
她的手指白皙,指尖圆润,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透明。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看着那重新焕发出光华的珍珠耳坠,看着女儿眼中那片澄澈的天空,一丝宽慰的暖意,极其缓慢地熨帖过紧绷了一夜的心口。
我将手放入她的。她的手心微凉,却异常坚定有力。
“好。”我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身,玄色凤袍沉重的衣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回宫。”
剪秋及一众宫人无声地簇拥上来。
我们并肩,一步一步,走向门外那片越来越广阔、越来越明亮的天地。晨曦温柔地包裹着我们,将身后那座雕梁画栋却也藏污纳垢、见证了一场决绝切割的状元府,连同府中那个曾经光芒万丈、如今已是尘土的所谓状元郎,一并远远地、永久地抛在了阴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