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你还在做饭,现在早上六点半,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对着镜子整理大衣。镜子里的人,面色出奇的平淡。我想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一个月前,我对你说,这样的生活我无法继续。你说你早就看出来了,自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起初你以为是我不愿和老人一起生活的原因,就跟爸妈分开住,但我依旧是那样的状态。你说我从不主动说太多话,但你愿意给我讲各种有趣的事。你说你愿意承担起家中所有的琐碎事,只要我按时上下班回家即可。可是,尽管是这样,我都无法成为真正的我。
六点五十,你把饭菜都端上了桌,你说让我多吃点,路上会饿。你还说让我把硬座改为卧铺,或者改签为动车,二十多个小时会特别累。你把家里的泡面、饼干、面包这些吃的喝的装了一大包塞进了旅行包里。我没有胃口,但还是照旧吃饭,比以往任何一个早晨吃的都多。
半年前,我们领证,举办仪式,你知道,那不是我自愿的。你很好,可是我并不爱你。你试图让我接受你,你的努力我都看得到,可是,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只把你看做物理距离一米的客人。
七点二十,你再次挽留,看着我无动于衷,你默默走到我身后提起行李,我分明看到两行泪被你用衣袖快速擦干。任由你把我的行李放在车上,打开车门,这是唯一的一次你没有用手挡在我头顶,而是直接去了驾驶座,我碰着头了,咬咬牙,坐在副驾驶,你并没说什么。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更准确的是我妈跟你认识的,直到后来才知道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只用参加仪式就好,这一切,我没有反抗。开始了生活,我就开始了不安,反抗的是你。
你把我送上了车,在列车员的监视下安放好了我的行李,并嘱托周围人照顾好我。我只跟你道了声再见,你问我哪天回来,我没说话。你说我想回来就给你打电话,我缺什么也打电话,你说你毕竟还是我的另一半,我勉强笑了笑。车开动了,你看着我离去。
一年前,我的男友突然没打招呼跟另一个女人领证,我有些措手不及,或者说他妈妈不同意我们,才有这样的结果,对,他爱他的妈妈,相比我只是一个距离两米的客人。我很爱他,但我不会闹,只是不工作了,闷着想,抑郁了。你从我妈妈口中知道我的事情,但再多的努力也没有让我重新得到快乐。
靠在椅子上看外边的风景,太阳刺得大地明晃晃的。以前渴望着旅途中的风景,如图如画,现如今眼前只是大片大片寂寞的荒地,偶尔三两棵长长短短的树,近处出现的枝叶上全盖了层厚土。这样的风景不如把眼闭上。
一直坐硬座,是想让自己的痛苦加深,心累,身体也累,岂不是构成了一种和谐。
我在想,我要用怎样的方式迎接我的大海。我想在海中漂浮,随着海水与浪花,和鱼儿一起,自由。
你会来找我吗,我不想让你来,你还是会来。
我会回去吗,我也不知道。
或许我走了,但或许我根本就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