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号门开始,走入藏着紫霞湖的明孝陵

冬天来了,梅花山的梅花还在酝酿之中,人多到沸腾的石象路,随着枝头的秋叶落尽,归于沉寂,燕雀湖的水杉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凋落……没有羁绊只有阳光的日子里,从三号门开始,走入藏着紫霞湖的明孝陵。

明孝陵是目前南京唯一的世界文化遗产,我国现存建筑规模最大的古代帝王陵墓之一,为明太祖朱元璋与其皇后的合葬陵寝。皇后马氏谥号“孝慈高皇后”,又奉行孝治天下,故名“孝陵”。不过,后来他们儿子朱棣的所作所为,是对“孝”的最大讽刺。

设定目标紫霞湖,跟着手机导航,进入明孝陵然后左拐,首先就是“长生鹿苑”。“长生鹿苑”现在不仅有梅花鹿还增加了白鹿,“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白鹿呦呦,李太白仙气飘飘。“长生鹿苑”与“台想昭明”相连,萧统的石像就在路边的梅花树下,每当梅花盛放时节,深情的梁朝太子是否依然“寸心无以因”呢?在梅花谷,花朵大都还藏在冬天里,但却也有沉不住气的,迫不及待地绽放枝头。

逢到春天,各色的梅花次第开放,位于梅花谷的明孝陵二号门,门里门外熙熙攘攘。花开的阵势,人来人往的喧闹,与“墙角数枝梅”的意境千差万别啦!

继续向前,梅花谷尽头,左手方向为明孝陵一号门。右前方是梅花山,著名的赏梅胜地。南京种植梅花有1500多年的历史,但梅花山的梅树大都栽培于近、现代。梅花山还是孙权的陵墓所在地,遗憾的是考古发现了了。

右转是著名的石象路,秋天树叶变色的时候最热闹,而正前方是翁仲路;石象路与翁仲路构成明孝陵的神道。石像路两旁依次排列着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马6种石兽,每种2对,共12对24件,每种两跪两立,夹道迎侍。翁仲原为传说中的秦始皇时代的巨人,后来专指墓前石人。明孝陵的翁仲有八尊,两对武将,两对文臣,先武后文相对而立。神道环绕梅花山,弯曲而行,状似北斗七星。

神道之后的棂星门,是2007年复建的,原来的棂星门毁于战火。

穿过棂星门不远处,左手方向便是孝陵的主体部分,依次为金水桥、文武方门、孝陵门、孝陵殿、内红门、方城明楼、宝顶等建筑。明孝陵既承继了帝陵“依山为陵”旧制,又在陵墓形制、布局和陵寝建筑等方面区别于前代,开明清帝陵之先河,被誉为“明清皇家第一陵”。

现在临近冬至,天气寒冷,再加上疫情的原因,外地游客大大减少。金水桥对面的观光游览车基本处于待客状态,少有人问津,偶尔启动一辆,乘客也不饱满。其实,淡季对喜欢探究历史文化的游客来说,正好可以砥志研思,心无旁骛。

根据路牌提示,找到了紫霞湖的方位,再按照导航指引,沿小路上山寻踪紫霞湖。小路被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之下,路的左边是从山下依次向上排列的孝陵主体部分的建筑,小路的右边是明东陵遗址。

东陵,是朱元璋的长子也是太子朱标的陵墓。朱标因病早逝无缘帝位,后来因为朱棣逼宫上位而不知所踪的建文帝,正是朱标的儿子。朱棣成功坐上皇位后,自然不会去照拂东陵,久而久之荒成废墟。东陵并不寂寞,有市民在其上歌唱,林木茂盛,山间空旷,余音悠悠,增添了上山的乐趣。东陵之上,建有颜真卿碑林,因为今天要登山观紫霞湖,碑林只好留待下回拜谒了。颜真卿曾任昇州(南京)刺史,与南京颇有渊源。颜真卿不仅是书法巨擘更能带兵打仗,最后为国捐躯,令世人敬仰。

颜真卿碑林之后,走了一个陡坡,迎面山崖边立着小亭,阳光下,有人在亭中歇脚。忽然,不远处传来肆无忌惮地吆喝,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渐渐地,吆喝被歌唱代替,声音嘹亮底气充沛。转过山坡,豁然开朗,紫霞湖呈现眼前。

紫霞湖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水库,水源主要来自紫金山南坡近百万平方米地面的经流之水,因紫霞洞而得名。

湖西南的水塔非常显眼,带有明显的民国印记,它是与水库一起建成的,属于不可移动文物。紫霞湖湖面不是很大,但湖水清澈,有冬泳者湖中戏水,湖里的常驻居民水鸟们被惊得扑棱棱地踩水起飞,冬泳者引吭长啸,岸边已经出水的老者唱起了《草原之夜》。乌桕树的叶子都已经落尽,白色的种子在水边随风晃荡,影子消失在水里。湖堤上太阳下,一簇一簇的人群或坐或站,坐着的在打牌,站着的在观战;水里出来穿好衣服的人们,三五成群,与准备下水的人打打招呼,红光满面地离开紫霞湖下山走了,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刚刚完成一项得心应手的任务。

湖东面有石碑,上面鲜红色的“天池”二字,非常确切地反映出了坐落于山间林海中的紫霞湖的地理位置特别是在南京人心中的位置。

湖东岸向北,山上建有阁楼,据说穿过阁楼向山上走,能看到六朝祭坛建筑遗址。往上走了好久,台阶越来越陡,可能是不常爬山的原因,累得气喘吁吁,热汗都冒出来了!正好上边下来俩本地人,说再往上就出明孝陵八号门了,不好走。这时下去吧心有不甘,上去吧有心无力,很是尴尬。其中一人给指了条道“你顺着那个小路去正气亭吧”!也好,不用上山也不用下山,直接走过去就行。

正气亭位于紫霞湖北岸山坡上,是蒋介石1947年春天为自己选定的终老之地。他认为这里比中山陵低,比明孝陵高;前有紫霞湖背靠紫金山,两边分别为紫霞洞、观音洞,是理想的风水宝地。然而世事难料,蒋氏最终客死异乡,至今暂厝台岛,惟有当年修建的正气亭独据风水宝地。正气亭为方形亭子,上有蒋介石亲书的“正气亭”三字及一副楹联:上联是“浩气远连忠烈塔”,下联是“紫霞笼罩宝珠峰”,落款“蒋氏中正”。亭后有孙科撰文的“正气亭记”碑刻。

从正气亭下来后,离开紫霞湖时,我选择另一条道路下山。路边有“定林山庄”的标识牌,但未见开放。这里原来有过“定林寺”,古时香火旺盛,属于佛教圣地。相传宋代大家王安石曾在此读书,书斋名“昭文斋”,由书法家米芾题写斋名。几度兴废,沧海桑田,古人早已杳然世外。

在路边一座粉墙黛瓦关门谢客的房屋外墙上,还看到了“刘勰与《文心雕龙》纪念馆”的字样,但不知其详。刘勰是南北朝时期的文学理论家,其著作《文心雕龙》开中国文学批评的先河,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刘勰与定林寺关系匪浅,据说他的《文心雕龙》就完成于定林寺,但不知是否就是这里的定林寺。

上山是爬坡,下山就容易多了,而这条通达七号门的道路,也比来时的道路要平缓一些。从七号门处转到梅花山下,朝东南方向绕行,不远处有一大片园子,名曰“红楼艺文苑”,是《红楼梦》题材的园林景观,适合闲暇时散步消遣。东吴大帝孙权的纪念馆就在红楼艺文苑的对面,孙权的雕像雄武豪迈,威风凛凛。“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辛弃疾)。孙权是真正让南京成为一个城市的人,在这里,称他为东吴大帝,名副其实。

在五号门的附近,有中日友好樱花园,春天樱花开放时,游人众多,景色秀丽,该园1995年由日本福冈民间人士捐建。

五号门外有四方城,现在正在维修,不得见其真颜。四方城不是城,而是碑亭。内置明成祖朱棣为其父明太祖朱元璋所立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碑高8.78米。南京人俗称四方城。

平时四方城正常接待游客的时候,五号门是设在大金门的。大金门是明孝陵正南的第一道大门,岁月的侵蚀,使曾经的金碧辉煌威武气派荡然无存。

出明孝陵已近午时,明亮的太阳下感觉暖洋洋的,身边有外卖小哥匆匆骑行,寻常人家到了饭点时刻。

                2021.12.21,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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