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秋的A市还算繁华,人们流连在商场和酒吧,即便是刮起来已经微冷的秋风也吹不息他们消费的欲望。
我被天渊录取的时候父亲满眼的欣慰和无奈。他拿着信封来回踱步,无数次念着信封里的文字,复杂的心情让他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几天后我便从家乡踏上火车来到A市,拖着行李箱挤出车站,搭上学校来接的汽车,颠簸一路后在天渊门口跳下来。下车的瞬间,傍晚的霞光扑面而来,不远处高耸的钟楼的尖顶落满温暖的橘黄色,耀眼得我几乎要用手指遮住眼睛。云层之下,世界显得那么安宁美好。
我跟着来接我的志愿者走在繁错复杂的校园小路上,一边了解学校建筑一边慢慢寻找我的宿舍楼。六层的老式商品楼,楼下有一小块花坪。我住在三楼,不算高也不算低。
我在这里度过了四年青春岁月,第二年我遇见了郑安,第三年她离开了我,然后我在这又等了她一年。
天渊学院是一个私立学校,勉强算得上二本。我修的是通信专业,就是焊电路的,成绩在专业里堪堪中游。父亲说我就是想象力太丰富才成天不好好学习。遇到郑安后我发现,和她相比,我连想象力都很缺乏。
第一次遇见郑安是在主教学楼后面的枫树林里。我逃了c语言的课,抱着一本厚厚的c语言入门指导书,漫无目的的闲逛。c语言的老师是一个叫张硕的女老师。女老师理工科能有多厉害,我一直认为女性的逻辑思维不如男性。我连逃了四节课,每次点名我都让姗姗帮我答到,那个女老师也没发现。姗姗是我朋友,学油画,经常代我去信息系的课堂点名。
秋风掠过枫树林,带起层层枫叶飘离枝干,如同一场盛大的舞会,为迎接金秋而尽情舞蹈。郑安就站在树下,背靠着树干,双手插在橘色大衣的口袋里,微微抬着头,闭眼感受枫叶舞蹈时秋风吹奏的交响乐。她身材娇小,阳光透过飞舞的枫叶印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就像姗姗的油画,色调柔和而温暖。她身边围着一圈学生,像是在解答某个数学问题,姗姗也在里面。我挤了过去。
我走过去时姗姗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挂着很多圈圈,有的白色,有的涂黑。我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拖长了调子念了出来:“I ...love...professor...zhang…shuo”。
周围一群人轰然大笑,姗姗的脸色白了又白,说:“伊尘,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无辜摊手,说:“纸条上就是这么写的啊,我怎么可能对那种老女人感兴趣。”
靠着树的人突然插话:“他说的是对的,这是一串二进制code,把黑点排列所组成的二进制码转换成对应的字符便可得出结果。你是?”
“伊尘”,我盯着她的脸迅速答道。
可能是因为常年坐在机房不见阳光,她的脸显得比平常人要苍白,一弯柳叶眉,睫毛纤长,下面墨色的眼睛如同深夜的天空,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她笑的时候嘴角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刚刚好够让我看到失神。
等我回过神时,我们已经一起坐在一家咖啡店里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