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十年》是最长的开始

白芍按下话筒的按钮,清甜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每天和你相约的音乐电台,我是主播白芍,首先让我们一起来听一首陈奕迅的《十年》……”

(一)

听着熟悉的乐曲,白芍勾着手指头,认真的来回数了几遍,时间真快,原来眨眼已经十年了。从初中广播站到现在的电台,在节目里放他喜欢的歌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只是想到这里,白芍摇摇头,轻笑了几声,真是一种无奈,想割舍却又放不下的无奈。

天空下着雨,霓虹在玻璃外闪烁着模糊的光芒,整个城市在雨水的冲刷下,透着几分清冷的意味。三天前,白芍收到一封做工精细的请柬,上面印着一个她极为熟悉的名字——林皓。白芍半晌才反应过来,嗯,没错,他要结婚了。白芍握紧信封,指尖泛着青白色,左胸口的地方在抽痛,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还是以这份请柬为终点作为终结,这场比赛,到底是输,是赢,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二)

她记得小时候,大院里孩总是玩在一起,到了读书的年纪,一群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几条街道,嬉嬉笑笑就到了学校。

林皓是孩子堆里较大的一个,一向骑在前头,带着她们,院子里的孩子都叫他一声林皓哥。那时候白芍总喜欢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觉得有种安心的感觉。

还记得初三期末体测,跑八百米,白芍想到内圈跑,谁知拌了一跤把脚扭了。白芍也没说什么,继续跑完了八百米,起初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等到下午放学,才发现脚踝肿了一圈。回家的路上,骑到一条青石巷时,凹凸不平的路上,白芍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林皓立刻停下来,跑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扶起她,坐到自己车上。

那天下午,林皓的自行车踩得很慢,白芍坐在林皓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心里暖暖的,路旁的明黄的迎春花开得那般好,和春日的暖阳一起映在她的心底。她告诉自己,要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三)

一进高中,白芍就去竞选了播音员。后来因为早上要播早间新闻,白芍每天早上都要六点起床,然后赶到学校。那时候每天早上下楼,白芍都能看见林皓在楼下等她,他一向早起,和她约好一起去学校。清晨的风从耳边拂过,夹着草木的清香,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清晨,都是晴天。

那两年每天下午,她都会到广播站放一首他喜欢的歌,播放最简单的祝福语,没有署名。她想在操场上打篮球的他一定听得见。

高三毕业,他要离开去北方,临走的那天,她准备了好久,迟疑了好久,终于还是点开了他的电话。大院里的香樟树下,青绿的香樟子落了一地,透露着夏天的信息,白芍手中握着的那本曲谱,涵盖了她所有的不舍。明媚的阳光,林皓朝她走来,喜欢他,是她青春里最美好的秘密。

那天下午,白芍让林皓陪她再走了一遍这些年他们共同走过的大街小巷,甜品店的门口,林皓停下来给她买了一个草莓甜筒,笑着对她说“勺子,别太想我。”

回去的时候,白芍把曲谱送给他,那里面有他所有喜欢的歌的吉他曲谱。最后白芍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默默地收回了心里。六年相伴,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最后都化为一句话“一路平安,记得回来看我们。”

(四)

高三那年,白芍依然习惯去广播站为他点一首他喜欢的歌,只是那时候他已经离开。教室里,白芍在那本他送的那本琦 君散文里,放下一张照片,写下八个字“北方以北,一路相随。”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没回来,去上海参加一个金融公司的实习,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那所他在的大学,第一时间发消息告诉了他,他发了个呲牙的表情,回了句,学妹好呀。三天后,她收到了他从上海寄来的礼物。

大一开学,他在火车站接她,看见他的时候,她的眉目间都染上了笑意,“林皓哥,这里。”他带着她报道,帮她把行李扛到七楼,带她熟悉校园环境,临走时说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带她去吃饭。

这是白芍第一次如此用心地打扮自己,站在试衣镜前她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带了他送的那条米妮水晶项链,动手编了个鱼骨辫。只是,今天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已经蓄起了长发。

当白芍满心欢喜到达餐馆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旁边坐了一个女孩,白芍的笑容僵在嘴角。

“勺子,介绍一下,这是莫昕,林皓哥的女朋友。”

白芍重新扬起嘴角的微笑,爽朗地回道“莫初姐好。”

一餐饭下来,白芍回答了他们所有的问题,笑容始终挂在她的角。和往常一样,饭后林皓给她点了草莓甜筒,只是这一次白芍只寥寥吃了几口,草莓味甜筒再没有了之前的味道。

(五)

大学,白芍进了学校的电台,依然在每个她主持的节目,放一首他喜欢的歌,只是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注意到了,白芍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徒劳无力地坚持,她只是没有办法放手,她还想再等等,等一个让自己放手的理由。

毕业晚会,他牵着莫初的手走上舞台,多么浪漫的礼服秀,台下一片叫好之声,“结婚,结婚,结婚。”人潮声中,白芍黯然垂下眸,这四年,他们一直是大家眼中的模范恋人,连她都相信,林皓爱莫初,他一定会娶她。

一年后,他从南方寄来结婚请柬,照片里莫初依偎在林皓身边,幸福的模样,让白芍歆羡,曾经她以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会是她。现在再也不可能了……

《十年》结束,一切划下句点,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错过的人,终于还是随着这场大雨一起冲刷殆尽。白芍戴上耳机,继续主持节目,歌曲响起,大雨依然在下。

“只是不论结局是悲是喜,我都感谢你曾在我的世界驻足停留。喜欢你,依然是我青春时光里做过的最美好的事情。”

婚宴上,白芍看着林皓吻上莫初的额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林皓哥,新婚快乐。”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我喜欢你,只是从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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