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比之往年,对年的盼望又热切了一点,可能是因为两个孩子吧,过年放假,可以和孩子多一些时间呆在一起,做一些他们爱吃的东西,看他们吃的开心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禁有些感慨,也许是真的老了,又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那么亲切。
小时候过年是隆重的,进入腊月大人就开始置办年货了,今天买回来点这,明天买回来点那,那时候物资没有现在丰富,但过年时是比较丰盛的。每天赶集的人特别多,大家结伴去集上,一路上谈论着家长里短,熟人见了面大声打着招乎,集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期待。年就在人们的买买中,气氛越来越浓。等到腊月二十五或二十六,就要开始蒸年馍了,每到这时,母亲都是最累的一个,其实一年到头,母亲都是最操劳最辛苦的那个。母亲的一双手把面揉得光滑有筋道,蒸出来的馍白嫩圆润,惹人喜爱,里面又包上各种馅,我们吃了就觉得是美味佳肴。有时过年的时候天特别冷,刮着呼呼的北风或飘着大雪,家家厨房里都冒着白乎乎的蒸汽,日子在这几天里特别显得热气腾腾。蒸完年馍就要炸东西了,这个时候,小孩子是不允许进入厨房的,要等到东西炸完了才允许进厨房大快朵颐,这时的我们已被香味诱惑的早等不及了。
然后就是写春联了,也许是人们那时贫穷,比较节俭,人们都是买几张红纸,然后找村里字写得比较好的人免费写春联,我们村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父亲身上。父亲在村人们的眼里是被称作秀才的人,人们像约定好了的,等我家炸完了东西,就陆续拿着红纸来找我父亲写春联,父亲也准备好了笔墨和桌子,正襟危坐,裁纸,磨墨,然后一气呵成。父亲的字清秀流畅,像朵朵绽放的梅花,仿佛还吐着清香,写好的春联晾在院子里,满院生色,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围在春联旁边,大声读着念着。不论关系亲疏,父亲一律平等对待,一丝不苟地写。每年差不多父亲都要写上两三天春联,却丝豪看不出疲态,中间只偶尔吸几支人们过意不去而递上来的香烟。现在想想那时的父亲是多么年轻,多么俊雅。我离开家后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写春联了,也许十多年前父亲就不写春联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春联都是买的,父亲也老了,父亲的风度也磨灭在岁月里。
小时候过年是有许多规矩和礼数的,又觉得很神秘庄重,每次做好饭,都要先盛上几碗,端到供桌上,父亲洗净手,焚香烧纸,嘴里还说着什么。我们也会要求不准做这,不准做那,每个人也没怨言,乖乖地遵守。小时候特别盼望过年,就是喜欢年的热闹劲,长大些时又讨厌过年,嫌过年太麻烦,太喧闹,现在又慢慢喜欢过年了,过完年孩子们又长了一岁,盼望着他们快些长大。无论如何,年总会给我们带来温暖,带来新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