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我与父亲的关系并非如此。今天,我想讲述我的故事给你们,你们有时间吗?
父亲是个粗人,文化水平不高,但行事风流潇洒。年轻时的父亲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奶奶家也富有,所以父亲很受村里姑娘喜欢。父亲和母亲走到一起,并不被奶奶接受,毕竟母亲家庭贫困,而且性格倔强,不怎么讨喜。这段婚姻注定会出现问题。清楚地记得我小学时经常扮演侦查兵,很奇怪对吧?我每晚都会悄悄地躲在卧室门后,听父亲开门,记录下他回家的时间,然后第二天告诉母亲。那时每晚都会等到十一二点,有时靠着门睡着了,但依旧会被那开门声惊醒。很累,却很满足,因为怕错过开门,怕弄丢了父亲。我拼命地学习,受表扬,获奖状,我只想父亲在和母亲吵架时能顾及到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现实从不予人半分怜惜,父亲和母亲还是分开了,更可笑的是,他推开了我。那天,他们吵得很厉害,甚至大打出手。我躲在房里不敢出去,静静地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父亲对母亲说:“找个时间离了吧,我什么都不要!” 母亲不语。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心想,分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良久,我推开门,平静地说:“我有话要跟你们讲。”父亲诧异,我说:“妈,离吧,我跟着你,我真的好累。” 母亲泪如雨下,她没再留恋,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后来,我们离开了那个家,奶奶背地里骂我傻,不懂事儿,不仅不挽留还拆散父母。我明白,即便是故作惋惜,也掩盖不了她发自内心的欢喜,毕竟,我们一向不受欢迎。依稀记得她分给每个小朋友玉米棒,唯独我没有,而我却十分不懂事儿,哭着央求妈妈也给我买一个那样的长着长长胡须的零食。那时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不喜欢我,现在想想,应该是厌屋及乌吧。我真的是不懂事儿吗?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母亲整天疑神疑鬼,整天看着别人脸色行事,我想看她会心地笑,我想她能幸福。
或许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我们搬走后不久,父亲开始频繁地来看我们。母亲上夜班,他会留在出租屋住一晚,等到我上学,他才离开。他一直说,等他老了他不会麻烦我,他会自己去养老院。我赌气地点头,转身离开。或许,父亲和婚姻对母亲来说真的是一辈子不能释怀吧。母亲和父亲最终选择了复婚。我问母亲是否真的想清楚了,母亲笑答:“恩,还是放不下”。虽然怕她再受伤害,但既然她不能放下,我也只能支持。
高中,我选择了和外公外婆生活。每每和家里通电话,总是学校交资料费的时候,所以父亲时不时会骂我是个无底洞,抱怨我不关心他们,只知道谈钱。我冷笑:“除了钱,我们有聊的来的话题吗?”说完便挂掉电话。临近高考,他越来越频繁的电话让我反感,我想,他关心我,是想让知道我能否成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是为了他的面子吧。尴尬的高考分数,让我只能踏着线进入一所偏僻的二本院校。父亲开车送我去学校,因为那条线路地震受灾区,所以路旁显得十分荒凉,父亲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回家再复读一年,这四年要怎么过啊!”我笑道:“没事儿,远离喧嚣繁华,正适合好好学习。”我兴奋地与他们挥别,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未曾想过身后的父亲早已泪湿眼角。真正的生活开始,多少有些不适,我变得不敢和家人朋友打电话,怕她们听见我哭,听到我颤抖的声音。
国庆回家,无意间同婶婶聊起父亲,婶婶说父亲刚从我学校回来的那段时间,每每听人提起我,竟哭的一塌糊涂,像个小孩儿似的。我忽然沉默了,父亲应该一直是爱着我的吧,只是我一直停留在以前,一直排斥他的靠近,敷衍他的关心,恰好他同样不善于表达 。所以我们都不愿意亲近对方,怕得不到回应,怕被伤得体无完肤 。再次回到学校,我开始主动找他视频,会在凌晨送上生日祝福,也会打超过一个小时的电话。
时间抹掉了父亲的锋芒,磨平了我的棱角,我们都慢慢退掉了身上的稚气,找到了彼此最好的契合。这是我和父亲的故事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