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坡上剪头发都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情。大致来说有这么两种遭遇:
一是每下手一剪刀都要问一下你意见的。请问这个长度好吗?要打薄还是剪齐?刘海要不要剪?这里要不要再剪一点?口气礼貌而谦虚,其实可能是由于怕得罪客户承担责任的心虚。于是你指挥着他左边一剪右边一剪,怎么剪都觉得无法合自己的意。最后不得不放弃挣扎,就这样吧!身后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拿起剪刀屏住呼吸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剪上最后两剪,客客气气地把你送出门去。
一种呢,则非常自信,问好你要剪的长度,然后唰唰唰唰,十分钟之类结束战斗。等你带起眼镜一看,镜子里的人怎么如此陌生呢?而发型却熟悉的不得了,这个时期随便去哪个商场找个年轻姑娘,剪的就是这个发型,流行啊!可是你却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樱桃小丸子顶着一头长卷发那么别扭。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发型师,毕竟那种一看你的脸型就能设计出适合你的发型的大师还是非常少,有的话也是价钱不菲,超出了消费的范围。还好头发剪了可以再长,似乎知道自己哪儿被剪坏了似的,再难看的发型长上一两个月也能长出和谐的样子来。
于是每次去理发店都得再三斟酌,毕竟在坡剪头发也不便宜,一想起花钱去买了个难看的发型回来心里怎么着也要堵上两三天的。眼见着头发一点点长长,每天运动过后又都得洗头发,剪短发的心又一点点地冒出来,像藤曼一样蔓延到各个角落。直到每天只要一照镜子看见一头毛躁的头发就火大,我知道时间到了。
鼓起勇气走进一家店里。这家店风评不错,走进去之前又特地观察了一下理发师,好吧,没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杀马特风格。顾客好像也都是年轻人,少有那种头上顶满细卷卷,再染成鲜艳的红色或者金黄色的阿姨。随之一个男性理发师走到背后,剪着非常中庸的男性发型,难得的一头黑发没有染成别的颜色。
“要剪到什么长度?” 他问。
我比了比长度:“齐肩以上,最好是可以扎起来,但是放下来又不会往外翘。”
“这样的话最好剪齐了,不要打薄。”他果断地下了结论。
“对对,我不要打薄。”我只记得以前一次惨痛的经历,被一个马来西亚的女理发师把头发打得很薄,当时她咔嚓咔嚓得剪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把我感动得快流泪。然而后来长长一点我就发现痛不欲生,每次尾端的头发随风飞舞,弯成各种形状。如果对面来人有深度近视的话,他也许会觉得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凌乱美。而我当时则郁闷得要死,因为本是又细又软的发质,即便去拉直了也因为尾端的头发太薄而无法垂直。
“好的,不过你的头发非常毛躁,最好把它弄直了,需要我把它弄直吗?”他说起来轻描淡写。
“好,当然……等等,你说的弄直了是说药水拉直吗?”
“对呀,你的头发非常毛躁,不拉直的话型会非常不好……”
“这样啊,那这边拉直多少钱?”
“请稍等……”过了一会拿过来一本价钱表,上面赫然写着剪$38,拉直$330.
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今天在超市看到的罗非鱼,3条5.9……这么一算也就是165条罗非鱼。每天红烧一条,能烧上小半年。这个数字让我震惊,于是我果断地拒绝了他:“不用了,今天剪就好了,麻烦了。”
“好的。”他说,“这样我先帮你剪,剪好了再洗,这样比较知道长度。请把眼镜脱下来。”
十来分钟也就剪好了。期间无话。然后洗,吹,走着这些固有的程序。等吹好了带上眼镜一看,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齐耳的短发比想象中有点儿短,剪得齐齐的发尾也有点儿厚重,不过终究比长发来得轻快,总体来说还不赖。就这样,又开启了我的短发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