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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是一个手脚麻利,走路带风的人。她从小勤快,屋里屋外的活不管是绣花还是割荒山草或者采茶,都做得又快又好。记忆中小时候家里的床铺被褥,客厅厨房,到处被妈妈收拾得干净整洁。她叠的衣服方正整齐、大小一致,连柴火都被摞得整整齐齐。妈妈经手的事总透着一份精致。
妈妈对衣服特别挑,每件衣服都得贴身合适,不能松松垮垮,款式得是适合自己体型和风格的。裤子必须是有裤袋的黑色西裤型长裤,如果是其它裤子也得是修身的长裤(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穿裙子)。每次买衣服妈妈都必须试穿,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看了又看,长短合适否,腰身显不显,后背贴不贴身……衣服的缝纫走线好不好都要看,满意了才会砍价入手,从来不将就。可是价格不能贵,贵了舍不得买。
小时候我和姐姐都不喜欢和妈妈去买衣服,因为妈妈要看好久衣服,我们要等好久。不过因为妈妈对衣服的挑,我们要人群中一眼找到妈妈也就变得简单,找那位衣服比别人干净、整齐、贴身的,就是她了。
妈妈只读了一年半书。小时候家里困难,生为女儿,读书的机会要让给兄弟们,自己要做家务出工干活补贴家里。想读而没书读,妈妈说那时候自己会做梦哭醒,因为太想读书了。等到长大工作后连队组织扫盲班夜校,妈妈抓住机会报名去上课,才得以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能读书看报,能看懂家乡亲人寄来的信,甚至能学着写封回信,虽然字体大小不一、笔画生硬,偶有错字,时不时有字不会写需要问我或者姐姐,但已是莫大的进步。
虽然没有书读,但是妈妈聪明伶俐,脑子转得快,算数比我们算得还好还快。我常常想,要是妈妈当年有书读,学习成绩一定是好的,而且高低能在一方有所成就。
妈妈还有惊人的记忆力,对多年以前的事情能够记住很多细节。她对往事的回忆叙事,通常是某年某月某日那天的几点,然后再开始人事物的叙说。我常笑话她说把那么好的记忆力全都留为己用,没有遗传给我,才让我记不住事,尤其记不住时间。
妈妈没有机会上学,人生中从小到老更多的时间是一直一直在劳作,从来不懂得偷懒,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力气和身体。她现在终于会后悔,以前为什么那么勤快,做那么活干嘛呢?做完公家的活,还做自家的,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累到锄头都举不起来了,还要继续做,现在留下一身病痛,太不划算了。
只是说归说,妈妈现在依然是眼里有活不放过。
妈妈小时候常常挨饿,没有书读,长大后随夫离家出外到远方,做了很多苦活,屋里屋外,吃了很多苦,上了年纪后带孙儿又特别劳心劳力,什么事情都自己做。现在孙儿们都长大,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劳累,好好休养早已疲惫不已的身体。
唯愿妈妈健康,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