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书耘己:我是《在荒野》


我是一本散文集,叫《在荒野》,共有234页,由短篇散文汇聚而成,分四卷。我很喜欢在每一卷下,写下一句题记,反复读了三遍。

第一卷: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

第二卷:

人无法忍受人的荒芜。

第三卷:

守着一朵花开谢。

第四卷:

我另外的一生已经开始。

写我的作者,叫刘亮程,1962年生,新疆沙湾市人。他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你早已遇到过我,在网上,我的散文被转载,一不留神就遇到了,且都是佳篇。

你读我,是那么恳切,反复读,再收藏。每次在公众号上再次遇到我的文章,哪怕已经读过,你还是会再读数遍。我知道,我表达的对旷野、对荒凉、对沙土地、对庄稼,对一年年刮过的大风,以及亲人们、邻人们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等等,你有着类似的回忆。

这让你读我,多了一份成长的默契,一份感同身受的亲切。而我的智慧,年长于你,我的文字里表达的人文气质,强烈地吸引你。你一直说,我的文字在深深滋养你。

我在新疆的荒野上生活了多年,而你早在19岁离开了草原。我在书中,对于大地,对于天空,对于村庄,对于劳作,对于亲情,对于童年,所怀有的真挚情感,在深深地感动你。我对自然的思考,我的村庄人群的喜怒悲愁,我对城市化进程以外的那个农耕世界,持有的眷恋和不舍,在不断地感动你坐下来读我。

你读我,在046页第二段落泪的。“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向那些熟悉的东西去告别。不知道回过头说一句:草,你要一年年地长下去啊。土墙,你站稳了,千万不能倒啊。房子,你能撑到哪一年就强撑到哪一年,万一你塌了,可千万把破墙圈留下,把朝南的门洞和窗口留下,把墙角的烟道和锅头留下,把破瓦片留下,最好留下一小块泥皮,即使墙皮全脱落光,也在不经意的、风雨冲刷不到的那个墙角上,留下巴掌大的一小块吧,留下泥皮上的烟垢和灰,留下划痕、朽在墙中的木和铁钉,这些都是我今生今世的证据啊。”

你读到这里为什么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我让你想家了。你每次回到母亲曾经生活了一辈子的大院,都哭着不敢走过从前的家,父母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你恋恋不舍地在西门外大街来来回回地走着,重复着父亲和母亲曾经走过的长路。你一遍遍张望着那些就要被拆除的老平房,将来某一刻会被夷为平地。你努力拍照,在许多个时刻,你散着步,走往你生命起初出发的地方。

你写下散文《哪天遇到过月亮》:“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座熟悉的城要消失。我越走越远,逐渐开始想念这座城。家门口扮鬼脸儿吓唬过我的小树林,你要一年年地繁盛下去;车马大店的土坯围墙,你摇荡的青草,要继续染绿车夫的赶马梦;新华书店,你结结实实的大门要撑着,你坑坑洼洼的灰砖地板要撑着,你磨得发亮的铁门把儿手要留下,把从前的老榆木柜台板留下,把房顶开着的天窗留下,把放书的木格子书架留下,最好留下一本旧书,即使所有的书都没了,也在堆满灰尘、天窗的阳光正好照耀的地方,留下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繁体竖排版《唐诗三百首》吧,留下砖地上的脚印坑,留下玻璃上的灰腻,刻在白灰墙上的到此一游,以及褪色的毛主席语录,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心跳着奔赴精神圣地的痕迹。”

我的文字,影响了你的写作,唤醒你对即将消失的故地的强烈感情。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吧。

现在,你的愿望是,让感情和记忆,回到那座即将消失的老城,你希望把从我这里学习到的写作感觉,带领你一步步写下去,就像游子归乡。

你喜欢我抓取细节织绕情绪,在写实中自然蕴含人生的味道;你喜欢我穿越回忆隧道,将不同时空的细节汇聚在一起,如梦如幻;你喜欢我驱车登古原,走四方;你喜欢我步行荒野上,扛着铁锹,挖个小坑,再去观察之后的生态变化;你喜欢我的,在继续中,因为你还没有读完我所有的书。

我的悲怀,我的乐世,我的朴素,我的沉静,我的洗尽铅华,你慢慢读。

25.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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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茶:“你喜欢我抓取细节织绕情绪”,“织绕情绪”,好新鲜的表达,“织绕”这个动词,一下子将抽象的词语“情绪”具象化了,因此而可感可触了(就像一双手织毛衣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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