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把车子停到了学校旁,带着她走进了新学校的大门。巧的是刚进去就遇到燕子和她的爸爸。
燕子和AA是很好的朋友,从小就是。两个人的妈妈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
爷爷曾经说AA特别傻,每次燕子一来她就把自己的零食玩具一股脑都摆给她。而AA自己一直都被管的很严,很少去到朋友的家里,甚至说很少迈出家门。她是去过燕子家里,虽然只是一两次,可她滴溜儿着小眼还真没发现有多少零食和玩具,燕子也从来没拿出来过给她。唯一一次就是五年级的时候燕子跑到她家里说妈妈邀请她去吃蛋糕,燕子的生日蛋糕。她好开心,为朋友的幸福而开心,还为能吃到蛋糕而开心。后来燕子又跟她说,你吃了我的蛋糕是要送我礼物的,AA睁着的大眼全是迷茫,燕子就直接指着墙上挂着的用竹子编得螺旋状的手工艺品说她想要那个。AA心里很不情愿,那是她去年出去旅游在景区买的纪念品,只有两个。可她拒绝不了,那是她的朋友,从小到大,而且她还很好面子,如果不给她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小孩子的脑子里略过一条又一条想法,却没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个小女孩已经爬上板凳把“自己的生日礼物”揪了下来,现在再开口已经晚了。那好像是仅有的一次在她家吃到东西。蛋糕,好看,不好吃。可她还是笑嘻嘻的把阿姨分给她的那块吃完了。当时她也没有想过什么,就是觉得燕子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好可怜,作为她的朋友应该一起分享还有包容。而且燕子那么温柔,比她那个傻乎乎又有些固执的弟弟好多了,也许她和燕子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当时的她是不知道友谊保质期这个概念的,渐行渐远这个词其实更适合小孩子。我们一个班,一起玩,关系好。我们不一个班,慢慢的就互不相关了。当然这只是普通情况,凡事都有特例。她和燕子并不是那个特例。
爷爷和燕子爸爸寒暄了一会儿,无疑说的就是孩子考试怎么样,平时有多懒什么的。之后燕子的爸爸找到了他在这个学校里的某位亲戚,问下报道程序。后来AA才知道那个老师是这个学校的团支部书记,也是爸爸曾经的同学。之后四人一起去了报到处,由于很早人不多,她们就开始站着排队,前面也就三四个人。八点半,报到窗口开了。那些一开始不知道在哪里报到的家长都开始领着孩子往这边来。看着队越来越长越来越挤,有些人开始着急了。他们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孩子往队中间塞,就这样九年制义乌教育的校园里充斥着喧闹与怒骂。
天真的很热,很热。人也很吵,很吵。
AA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虽然被挤得很难受,但心里还有一丝庆幸排在了最前面。她扬着小脸,瞥着拥挤的人群。一个眼神与她对视过来,一个姑且能被称作少年的男孩,那是比她大上两岁,她辈分上的小叔。他叫松。同时松的妈妈也看到了排在队最前面的她,那眼神,比发现了新大陆还要激动。年轻的女人立刻领着儿子向这边挤来,AA不是很明白她想做什么。终于,答案到来了。她让AA给松腾点空,在前面加个塞。AA很不开心。但她是小孩子,而且爷爷也没说什么。AA还没有动,那个女人就硬推着松推进了前面的队伍,这弄得小姑娘心里堵得慌。进了队伍的松回头对AA笑了笑,眼里满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他挤进来的时候,AA让了一下,导致她的位置比队伍稍微偏了一点点,当她正要侧着步子稍微挪一下的时候,胳臂却被很大力的揪住了,硬要把她拽出队伍。
那是一个老师,和她的爸爸年龄差不多大,微胖,戴着黑框眼镜。他大声地说AA插队,说她不知道尊重人,总之很难听。好像这个小姑娘真的犯了不可赦的大罪,以后必定是社会的败类一样。旁边的爷爷看到后,说孩子一直都是排在这里的,语气很强硬,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看到AA有大人跟着,他松开了被他攥的通红的胳臂。眼神里全是埋怨与不信。那一刻AA很委屈,脸也烧的火辣辣的,不是因为天气。可是,这个老师不仅是她开学这天的噩梦,也是以后的,就好像是浇在她心上的盐酸,不可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