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原因,回厦的航班延误,妻发来信息:妈都烙好了大饼等你回来吃晚饭呢!可惜你又吃不到了!她口中的大饼,就是柯老大姐在我出差回家时必做的一种面食,操作工序并不复杂,和好面团,加入酵母发酵一会儿,然后放在饼铛中烙成外酥里嫩的大饼即可,偶尔也会加入水果泥、肉松等等改良一下。
客观而言,这种大饼实在算不上制作精良的面试,因为对于生活在秦岭淮河以南以大米为主食的南方人而言,在面食上弄花样,实在不是强项,无法做出山陕一带的biangbiang面、刀削面、锅盔等的厚重韵味,从而被舌尖上的中国所津津乐道。然而,这种饼却曾经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记得在老家,它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火烧馍”,那时候物资比较匮乏,偶尔买一串香蕉吃,都是奢侈品,除了两毛钱的“唐僧肉”和“干脆面”,似乎也没什么零食,对比起来,茶语饭后,这种大饼倒是一种不错的零食,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央求柯老大姐做一次。和小朋友们去院子里玩的时候,拿上一块,大大的咬上一口,总能引起泛口水的羡慕。
时过境迁,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对这种饼的依恋程度几乎是呈现几何倍下降,甚至多年不食都不曾想起,偶尔在路边看到新疆饭店卖的馕,买一个来找寻找寻记忆罢了。 自从我从姑姑家A了一个电饼铛回家之后,柯老大姐又迸发了做饼的热情,记得有一次我出差回家,看到柯老大姐正在和面,就问她要干嘛,答曰:做火烧馍,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嘛!我当时因出差时作息不规律而导致口腔溃疡,实在不适应吃这种容易“上火”的食物,然而看着柯老大姐满头大汗的在揉面,不忍心说出实情,就作欢呼雀跃状说:好哇好哇,好久没吃火烧馍了,很好吃呢!看着柯老大姐醒面、拿电饼铛,我赶紧回房间找了华素片含着,那一餐,是莲藕排骨汤就着大饼,吃起来倒也是很不错的感觉。
有了第一次的成就感,后面就再二再三再更多了,柯老大姐燃烧起了做饼的热情来,只要我出差回来或者只要我平时在家吃饭,她都会隔三差五的做一次大饼,还一大块一大块的掰给我,让我多吃点。还跟木木(小女)说:你爸爸最爱吃饼了!说实话,我现在对于吃饼的热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高,有时候甚至觉得吃得挺腻、咬得挺费劲儿。可是,我觉察得出来,那是柯老大姐认为是自己的儿子爱吃而找寻到的一种成就感,毕竟和面、揉面也并不是轻松的事儿,看着柯老大大姐乐在其中的感觉,我的内心其实是很高兴和感动的,就让她这种做饼的状态开开心心的持续延续下去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子女成家立业之后,父母对于子女的爱的表达方式是越来越含蓄的,父亲往生多年,柯老大姐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尽管很多时候我们会主动的和柯老大姐找话题聊天,让她减少在厦门生活的不适应感,但是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很多时候我和妻聊的话题,柯老大姐基本上无从插嘴,所以更多的时候,柯老大姐都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去翻手机或者看电视剧,我能感受得到人越来越老去的那种落寞感,好在柯老大姐性格开朗,平时和小区的老太太们经常来往,一起比穿衣服、比买鞋子等等,她也学会了在商场试好衣服,然后把吊牌用手机拍下来,回家让我们帮她网购。
时代在进步,人也在不断的老去,父母长辈给予我们的爱,永远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含蓄,有些时候回头想想,少一些任性,多一些隐忍,偶尔将就一下自己,让父母多一些成就感和存在感,为人子女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按:感念柯老大姐每次坚持给我做大饼,谨以此文送给天下所有伟大的父母长辈,愿长辈们永远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