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李雪(15)

世间的悲哀总是多于喜乐。我早该明白的。他若真的记得我,何至于我见他后那么多日,他都不曾来找我。

----------------  李雪

chapter 15

每天在食堂吃饭,久而久之觉得厌倦。不是我挑精捡瘦,饭菜总是那些味道,就算再美味的饕餮盛宴,也渐渐索然无趣。我和小白脸偶尔也会相约去城里的小吃店打打牙祭。我们通常选在公园后面的小吃一条街的餐馆里。点一份水煮鱼片。看着盘面满满的花椒,就垂涎若渴,瞬间正能量十足。有时候小白脸会去对面的超市买两瓶雪碧。还会带一袋酒鬼花生。

我们常说这样的时光真是偷的浮生半日闲。两个人吃喝高兴的时候,忘了待会儿继续努力煎熬的学习生涯。忘了考试,忘了名次,忘了紧张又沉闷的学习环境。有时候也会谈到未来,我有些惆怅,而小白脸笑容阳光无所畏惧,对他这个高材生而言,只要正常发挥,一切都会如愿以偿。而我经过一次次考试之后开始灰心。看着自己处在中游不上不下的名次,只好心里默默祈祷,安慰自己,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饭后我坐着小白脸的自行车回学校,快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前面的空地上聚集了一群人。小白脸说,怎么那么多人。我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打扮时髦地蹲在水泥管道上,听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发出夸张的声音:啊!

我远远地喊了一声:乔娜!

乔娜回过头来望着我,愣了一下,大声叫道:李雪!

所有人都望向我们,我挥了挥手,冲乔娜笑了笑,就坐着自行车渐行渐远。

奇怪了,今天怎么会遇到她。

我猜,肯定是打架。

小白脸说,我看见你们传说中的四大美女了。

我说,我是好孩子,我不听!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了以后,汪凌就跑过来说,李雪,有事找你。然后特别神秘地叫我出去。

在转角的地方我看见几个女生特别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就意识到,那几个就是传说中的四大美女。因为曾经见过几次,印象不深,给人感觉骄傲地不可一世。

然后汪凌就说了:李雪,听说你认识乔娜,帮帮忙,她们几个挺可怜的。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可怜兮兮地说:是啊,我们没想到会这样?

曾经那样骄傲的孔雀被人捧在手心,如今竟然折腰低头,背后肯定有一把辛酸泪。

我说:那,我该怎么做?

汪凌反应过来:你就给你姐妹说说。

然后有一个女生开口:我以前听说过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对方特别谦逊地注视着我,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我答应道:好吧。我帮你说说看。

哎呀,那就拜托你了。

对面的几个女生送来一盒巧克力,算是感谢。

放学后,我来到家附近的网吧。因为家里没有电脑。登上我那一百年没有上线的QQ。

我看到了乔娜。

她换了一个头像,下面一排头衔。一看就是个社会青年。

我给她发信息,我说,乔娜我有事问你。

乔娜回:你在哪儿呢?

我说,家附近。

她说,你来我家吧,我还没吃饭呢。

我说,那好吧,我帮你带点儿吃的。

我买了一碗混沌,就去乔娜家里。

其实乔娜家里的环境很少,只是她的父母常年在外,很少管她,她和她奶奶相依为命。这么说来,我俩的遭遇很像。以前每次去她家里的时候,她奶奶对我还算热情有礼。可是只要欧阳洁她们出现的话,她奶奶就跟讨债上门似的,甚至破口大骂,扫地出门。

所以我很正大光明地走进乔娜家里。

她奶奶不在,我也就不必客气。

乔娜坐在电脑前面,看见我进来,特别欢喜。可是一脸憔悴地望着我说:李雪,我好想你。

我说:快点把混沌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乔娜要把钱给我,我没有要。我们寒暄了片刻,就言归正传。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乔娜知道我来的用意,还未等我开口就说:李雪,你说你们学校那帮姑娘够狂的呀!

我笑:那人家还不是一样折在了你手里。

那是她们走运。

乔娜一边吃混沌一边开始骂:你知道吗,她们跑去我妹妹的学校干什么吗?说要打她,还逼她拿一条烟出来。我操,够嚣张的。我就纳闷了,她们背后的靠山是谁啊,一条烟啊。口气倒不小,敢搞我的妹妹。胃口还这么大。

我惊道:不会吧,看她们也不像外面混的,这群人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乔娜说:可不是,可是我一来,一个个就跟死老鼠似的,一人给我拿了一百块钱当时道歉了。

我说:不会吧,她们那么怂?

乔娜说:可不是,我以为她们还有点能量,结果那个带头的主动出来道歉,那几个女的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说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

我当了一回和事老,我说:乔娜,你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件事就算了,当是给我个面子,那群人也受了教训,我想她们肯定会深刻反思,这件事就算了吧。

嘿,李雪,你不是退出江湖了吗?

我笑:没办法,熟人拜托我,我抹不开面。

乔娜说:好吧,不过你要陪我玩游戏。

就这样,为了息事宁人,我只好牺牲了自己的宝贵时间,和乔娜在同一个键盘上玩起泡泡糖。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陪乔娜玩了一通宵泡泡糖。醒的时候天已经都亮了。这个不良少女过着和我当年一样的生活。夜晚就成了猫头鹰,白天跟猪似的酣睡。日夜颠倒,放肆挥霍。

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而眠,想起昨晚玩的确实很晚,这样的日子竟然让自己感觉既遥远又陌生。

是啊,李雪,你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刁蛮任性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小丫头片子了。

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时间,走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奶奶。多么想再看她一眼,哪怕是听到她在骂人,哪怕她气指颐使地要杀人。我都觉得无比幸福。

乔娜跟头猪似的倒在床上,阳光洒进来。我默默地为她盖好被子。我不知道以前奶奶看见我这样倒头大睡是否也曾悄悄为我盖好被子,担心我着凉。

我突然就感觉自己眼眶湿润了。是的,仿佛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下早自习之后,小白脸找到我,他问:你昨天去哪儿啊。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怔怔地看着我,肃然道:胡闹。

我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他认真地说:你还笑!你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我看着他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心里感到有些愧疚,心想: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见过我打架,出来混的样子。

我轻声说: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昨晚真的就只是在以前的一个姐妹家玩。

他骤然生气:你还说,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

然后止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才想起,曾经从酒吧回来,遇到一群流氓埋伏。那个时候,我还在混。如今时光荏苒,再也回不去了。

我开始重新打量小白脸,他变得更成熟,更像一个男人,轮廓越来越刚毅。我突然就想起那时刚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青涩懵懂的清纯模样。其中的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就好像一切像是一场梦。可是视野竟然模糊了起来。

也许是昨晚熬夜玩的太晚,我突然感觉头有点晕。我说:我想休息,好了,我知道了错了,谢谢你关心我。

他温柔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袋小笼包,递给我,说:我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说:快趁热吃吧。

这时,汪凌从后面出现,大声道:哇,好幸福啊,还有帅哥专门给你买早餐。好香的小笼包!

汪凌的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我笑着问:要不要一起吃?

汪凌摆摆手说:我才不要做电灯泡,不打扰你们了。然后嘻嘻哈哈地就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就忍俊不禁地叹道:这个八卦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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