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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苏雅拉图翻译成汉语即为智者,都说智者不入爱河。我或许只是有一点儿不那么聪明,所以才深陷在那双迷离如深潭的眼睛里无法自拔。
从学校到社会的过渡没有人引领,全靠自己去摸爬滚打,新人刚进单位,住集体宿舍,先参加军训,我在方阵队伍里的第二排。
可恶的早操让我对新环境百般不适,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等跑下楼去,队列已经成形。
借着后排高个子男生的遮挡,我低着头准备趁教官下达向后转的口令空档,偷偷溜进去。谁知教官不按常理来,直接下了向左转的口令。
我被曝光在那些高大男生的众目睽睽之下,像只迷途的羔羊,慌不择路,眼睛盯着脚尖,硬着头皮向前。
这时一只大手斜向伸出来,扯着我的辫子,把我拎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上。虽然动作并不优雅,但我还是投出了感激的目光。这才看清那手的主人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神里带着丝异域的风情,让我一时漏了心跳。
“哈哈哈……”一阵哄笑响在耳边,我才回神儿,发现自己又转反了方向,还好教官对女生比较宽容。
“苏雅拉图,出列!”教官一声铿锵有力的命令之后,扯我辫子的那个男生高声回了个“是”,就径直地走出队列。
“带一二纵队去西边训练场!”教官下达指令,我却记住了那高个子男生的名字。
一天的军训结束后,我们有自己的自由时间,我原准备洗个头发就去补眠,刚洗了一半儿就听门外有人喊我的名字。
“妍妍,有人找。”舍友对我说。
“谁呀?”我胡乱在头上缠了块毛巾拉开宿舍门。
“苏……苏雅拉图?”我因为震惊有些口吃。
“你记住我啦?”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再寒冷的冬天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是你找我?”我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了,但还是很疑惑地明知故问。
因为大家刚来没几天,还不是太熟悉,能顺利叫出彼此的名字已经是一种特别关注了。
“晚上有空儿吗?一起出去走走?”苏雅拉图边点头边说出找我的目的。
“没……”我想说没空儿,头还没洗完呢!可是嘴却先于大脑做出回应,“没问题。”
“那我楼下等你!”说完苏雅拉图轻快转身走下楼去,显出一丝抑制不住的欣喜。
但我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刚洗了头,这大冬天的,出去不得冻冰棍儿啊!可话已出口,只好擦了擦头发套上外套下楼赴约。
楼下的员工活动室里,今天人似乎比往常多了不少,而且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窗口,让我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什么活动,但好像没听说呀!
苏雅拉图在宿舍门口很显眼的位置,健硕挺拔的身姿像一棵松,微卷的发稍让他在路灯下投出的暗影看起来都像一个神秘的符号。
“去哪儿?”我说,“这天气有些冷。”
“去中心广场吧?那里今晚有焰火。”苏雅拉图用他那浑厚的嗓音建议。
我们并排投在地上的影子相偎又分离,就像两个孩子的嬉戏。
“我家在草原上,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火车呢。”苏雅拉图主动找了话题。我们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敢相信,“那等放假我带你去我家那边玩儿,要坐好久的火车,让你一次坐个够,保证再也不想坐第二次。”
我笑着说完,发出一串“布灵布灵”的声音,我确定那不是我的笑声,而是从头上发出来的,这才发现刚洗过的头发已经结冰,冻成一根一根的细条儿。
“好冷,这要是冻感冒了,你要负责啊!”我开玩笑地揪起一根冰凌头发给他看。然后把手拢到嘴边哈些热气取暖。
“那……要不放这里来?”苏雅拉图双手插在衣兜里支开棉服的衣襟,嘴角噙着捉狭的笑意,偏偏话说得极其认真。
“这……怎么不是脱下外套给我呢?”我故意唉声叹气地表示不满,并不中计。
“哈哈哈~”苏雅拉图笑着把我拉进怀里。我并不反感那样的怀抱,宽厚而踏实。说实话那棉服羊羔绒的内里真的很暖和,暖和到我能听到自己不规律的心跳。
“要不?回吧?应该时间足够你赢了吧?”我抬头望着他问,“你们打赌内容是什么?能约我出来就算呢?还是出来多久?或者是像这样的一个拥抱?”
“瞎说啥呢?没有啊!”苏雅拉图急忙否认。
“那回吧!太冷了,否则真的要感冒了。”我并不急于拆穿,但从员工活动室那些人的异常来看,十有八九我是他们游戏中重要的一环。谁让我被他的眼神迷惑了呢!
“赢了记得请客!”走到宿舍楼门口,我小声提醒了一句。算是对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的一种释然。
“好像不那么容易,你如果真想我赢,还需要你的配合,帮我!”苏雅拉图说着双手覆上我的耳朵,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在我额头上印上他冰凉的唇。
“嘘~”我听到活动室里有人吹了声尖锐的口哨,大脑一片空白,慌忙推开苏雅拉图的手,飞快跑上楼去。毕竟大庭广众之下逢场作戏,这还是头一回,没有经验。
一边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游戏,一边不自觉深陷,让我的心跳越来越没有节奏,我甚至觉得下一秒我这不争气的心脏就会罢工抗议我对自己的放纵。还好老妈的电话及时解救了我。
“妍妍,月底你该回来了。”妈妈语气里满是担忧。
“过完元旦,我一定回去,放心吧!老妈,我的心脏还好,一次也没有发病过。”我连保证带安抚,才给自己争取了个元旦假期,没办法,先天性的心脏二尖瓣闭合不严,让我失去了很多年轻人该有的乐趣。
每天在爸妈的严防死守之下,我快被他们的担忧压得喘不过气,其实只要不太激动,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体会生活。
在我软磨硬泡加死犟到底的坚持下,换来这一次远行的实习机会,苏雅拉图算是意外的惊喜。我是他的游戏通关环节,他是生活馈赠我的补偿。
没有人能拒绝奖赏,我亦不能。北方的元旦飘起雪花时,我们几个没有回家的孤独人聚在一起包饺子,烤肉串,也有人喝小酒,难得的自在。
“哎,苏雅拉图,你家不是本地的吗?怎么放假没回家啊?”我舍友故意问。
“你是不是傻?这么明白的事儿还看不明白,自然是妍妍没回啊!”苏雅拉图的舍友打趣儿,但他真的是为我留下来的吗?
我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两个明知结局会输却还是不舍得投降的队友,在唯美的滤镜之下,倾情演绎一场壮烈的深情。
“咱们看烟火去吧!”我舍友提议。
“太冷了,我不想动。”我是真的不太喜欢北方冬季的冷,一切热烈的温度都会快速变凉。
“哎~我陪你去!”苏雅拉图的舍友突然想到什么,忙拉着我舍友走了,临出门还冲着苏雅拉图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
“我舍友在示意我做点儿什么坏事!”苏雅拉图笑着解释。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
“比如这样!”苏雅拉图说着缓缓靠近我,眼神中闪着灼热的光芒,双手轻轻拢过我的肩膀,用他的唇碰触了我的。
“唔!我……我得吃药了。”我第一反应是感觉眩晕,然后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苏雅拉图好笑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口袋。他以为这是我为了掩饰害羞的拙劣表演,却不知我是真的需要。直到看着我真的吃了药才露出震惊的表情,也是我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一种表情。
“吓到了?”我不以为意地苦笑说,“不是我想瞒着你,不过现在刚好可以告诉你,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过了元旦,我要回去手术了。所以……我今天是为了告别,我们的爱情游戏结束了。”
说完,不等苏雅拉图做任何回应,就跑回了宿舍。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可隐隐还有一些期待,期待能响起敲门声。但窗外只有元旦绚烂的烟火不停在腾空而起,如梦如幻,却在达到顶点后迅速冷却,留下片刻的寂静。
“妍妍,你是今天就走吗?你能不能等我下班后去送你,我有话对你说。你等等我,千万等我回去再走行吗?”
我终于在第二天的火车站里收到苏雅拉图发来的信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会说什么呢?我做了千万种猜想,但最后只给他回复了六个字:“我无悔,谢谢你!”
我有什么资格让他等待呢!谁不想要一个健康的人生呢!心动了一场足矣!
我以为手术前的综合症里也包括出现幻觉,我竟然在病房里看到了苏雅拉图的身影。
“你的名字翻译成汉语不是智者吗?都说智者不入爱河!”我笑着笑着突然然发现那不是幻觉,因为手心里传来了灼热的温度。
“我从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苏雅拉图说,“但为了讨债,再远都得来,你得赔给我一个完整的人生。”
他深邃迷离的眼睛里有盈盈水光,笑起来痞痞帅帅的,说出的话还是那么没有正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