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日那天,晴空万里,天高云淡。你收拾完东西,搬出了宿舍,走出了校门,结束了你的校园生活。
那天你没有悲伤,也不曾遗憾,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你对知识的渴望并没有那么迫切,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能够再一次面对高三。你选择复读,并不是因为你对大学生活有多渴望,你只是害怕走出这个你生活了十二年的圈子,而步入另一个你所不熟悉的世界。上高中,考大学,这是你以为的理所应当,而你以为的理所应当却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重要意义,你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如此不可。你只是害怕这条主线之外的另一条路,你害怕已长期居于正轨的你会有一丝一毫的偏离,而它将把你带向未知。你恐惧学校以外的世界,而上了大学就意味着学校对你的庇佑期限多了四年,事实上你的确是冲着这四年去的。所以你把读书当成了你的全部,你不知道除了读书以外你还能干什么,你为了能读书而读书。然而你并没有登上象牙塔的能力,你没那么热爱知识,因此成绩平平,你成绩平平却还偏科,而偏科便足以压死一头牛。
为此,你开始了你的积极进取。你收敛自己,隐藏内心,做一个在老师同学眼中看来勤奋刻苦的学生,却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貌合神离;你听了很多成功的道理,却还是没能成功;你喝了许多心灵鸡汤,却依然丰满不了你的心灵;你死磕想从内打破是生命的鸡蛋,却困死在了鸡蛋中;你吐丝作茧盼成蝶,却怠于自身自缚于茧中。到最后才发现,有些事情,不爱就是不爱,你不会轻易做出改变,旧疾也不是轻易就能治好,而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当努力没有收获,当付出没有回报,你开始质疑努力的意义,你无法只注重过程而不看结果,你不接受你所希冀的结果变成无意义的空白,你不愿意你的付出只是一场徒劳。所以你感到荒谬,并为此而痛苦。坐在这教室里,你再没有学习的欲望,却有着对压抑的痛苦,对沉闷的难担,对自由的热望。你开始变得阴郁,变得更沉默,你感到不自由。
一个问题的出现,有两种面对它的姿态,一是着手解决,二是选择逃避。你无法解决所以选择了逃避。既然不想比赛,就选择退出,既然不想开始,就选择结束。你无法想象继续呆下去的你会变成什么样但你更清楚离开学校的你会是什么样。我们的选择,都是在权衡和取舍之后作出的至少在当下认为的最优选,而选择本身就是一场冒险。在经历了许久的挣扎之后,你选择了退出,内心也变得坦然起来。
你相信只要咬牙忍受,世上并无不可忍受的痛苦与灾难,可你不自信自身的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素质。你知道是你自我意识太强烈,忍受不了内心的痛苦,虽然你知道除了自身的病患和亲友离去的痛苦以外,其他的痛苦都是自己的价值观造成的;虽然你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些机会,一段时光,一些美好的人和事;虽然你可能会因此遭受一些挫折与失意,体会到一些困顿与孤寂;虽然还有好多个虽然,但是只有一个但是就够了,你无法对自己的内心置之不理,也就做不到与老师们的观点沆瀣一气。
你对自己做了妥协。知难而退很寻常,迎难而上不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所以你离开时也就显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你选择了离开奔向未知,你不确信前方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但你也因此前行,未知带给你恐惧的同时也给了你希冀。“我们相信列车将把我们带往一个美妙的地方,那里的景物远比沿途优美。”
世界上的许多事,多是意料之外和不可预见,你不知道三年后的你会退学离开,就像离开学校的韩寒不知道自己将成为一个作家。你告诉自己,你只是顺势而为。
你想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你并没有错。从而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往你所选择的那条路。或者你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是你需要作出解释,为自己,为他人。
洪熙官:文定,我……
洪文定:不必解释,有些事,解释也没有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