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到,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会记那么久。
那一年,我考上了县一中,和来自同一所初中的金燕子成了同桌。金燕子苗条白皙,人长得漂亮,和周围的同学相处的很好。
那时的我,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突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敏感、脆弱 ,到了神经兮兮的地步。
无论是在宿舍还是教室,我努力的想和人搞好关系,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个大宿舍住了三个班的学生,百十号人,夜里说梦话的、磨牙的,常常睡不好觉。
金燕子苗条白皙,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和周围的同学相处的很好。
因为来自同一所初中,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很要好。
开学不久发校服,那天我到教室有点晚,热心肠的金燕子帮我一并领了。
我兴致勃勃的检查新校服,发现裤子白边有几处接头,很扫兴。现在想来是微不足道的小瑕疵。
可是那时的我,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家,乍然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手足无措。无论是在宿舍还是教室,努力想要同人搞好关系,总感到力不从心。
一个大宿舍住着三个班百十号人,夜里说梦话的、磨牙的,常常睡不好,白天无精打采上课走神,神经衰弱越发严重。
那时的我,敏感、脆弱,到了神经兮兮的地步。
校服裤子上的小瑕疵让我非常的不安,忍不住跟金燕子抱怨。
金燕子提出拿她的跟我换。我犹豫了很久同意了。
我很快就后悔了,想道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大概那时我真的很在那套校服,(那是高中期间我最好的一套衣服),也没有想到再换回去。
金燕子也觉得憋屈,就不爱理我了。走个照面,我赔笑打招呼,她翻我一眼扭头和别人说笑。
我一直很内疚,小心翼翼的同金燕子相处,刻意的讨好她,大概有半个多学期,我们的关系才恢复如初。
我想也许不愉快就那么过去了。很多年后的一次偶遇改变了我的想法。
两年前,我去在医院的电梯里看到了她。
她还是那么漂亮白净 ,穿的似乎是护士服。
我两眼一亮,欣喜的笑容本能的堆积在脸上,一句“金燕子”几欲脱口而出的瞬间被她的熟视无睹冻僵。
她和身边的人笑语晏晏,一个眼神也不给我。我就站在她的对面,同她和她的两个同事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在那个电梯里,我是唯一的“外人”,显得那么违和。
我仔细打量她,记忆里的人和眼前重合。心一点点冷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梗在喉头,直到走出电梯。
蓦的,记忆的弹屏被多年前那条裤子刷满了,那条橄榄绿、白色裤线的校服裤子。我留意过,高中三年,她一次没穿过。
我想她是还记得的,直到现在还是在意的,以至于至今不乐意搭理我,索性装不认识?
即使是陌生人也会有意无意看一眼,可她一个眼神都懒得投过来,是我依然太敏感了吗?
难道只能做陌生人了吗?
更意外的是,今天在病房里又相遇了。她给我父亲换好吊瓶离开时,我多看了一眼,然后认出来了。
这次我毫不犹豫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犹自不敢确定的求证:“是你吗,我有没有认错人?”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承认了。
我们聊了大概五六分钟,回忆一下共同的母校。
她提了一个同学的名字,说他也在住院。我正在回想那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当年的样子,她突然问我“是几班的?”
我愣了。
我俩是同桌,八班。
忽然意识到她没有叫出我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我不确定是压根没认出来还是不想认出来呢?
因为工作忙,很快她就匆匆走了。
不管事情有多小多不值一提,当年确实是我错了。
设身处地,对一个热心的朋友那样斤斤计较确实很伤人。小心眼的我,欠她一个道歉。
感谢上天给我这个机会。这次,不管她乐不乐意原谅我,我一定要对她说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