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已经五点半了。派出所办公楼的窗户只有一两个还透着等光。
鹿小莉冲进了办公楼,差点儿与一名准备下班的民警撞个满怀。她没有抬眼看,继续探头往昨天来过的办公室看去,门没关,但里面没人。爷爷跟民警说了几句不好意思后,说了自己的来意。这位民警指引他们来到206房间。见到昨天接待和到车祸现场取证的民警,焦急的心平复了些。没等他们开口,民警看了看小莉,对小莉爷爷道:“大伯,经过我们一天的排查,刚刚找到了肇事嫌疑车辆。肇事嫌疑人还未找到。肇事嫌疑人和车主不是一个人,肇事嫌疑人是车主的外甥。他趁舅舅不在家偷偷把车开出去的。车主现在也联系不上肇事嫌疑人,明天我们接着找嫌疑人。”
“那咋办?要长时间找不到怎么办?”
“我们在嫌疑车辆上和你们家的被撞的自行车上去了证,待今晚化验结果出来后再定。要是结果确定是今天找到的这辆车,哪怕抓不住肇事人。车主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你们放心回去,等有确切消息了我们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鹿小莉和爷爷离开了派出所,天色已暗。回家的班车已停运,十里路程走了一个半小时。奶奶还在昏暗的灯光中,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桌上摆了两碗菜,菜已凉。进入家中鹿小莉拎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奶奶拿起菜碗去热菜,被爷爷叫住了说饭热的就行,菜不用热。
奶奶替他们盛好了饭。鹿小莉长这么大第一次没吃中饭,从清晨到现在肚子已经很饿,却尝不出吃在嘴中饭菜的滋味。心里想着明天早点起来去派出所询问检验结果。吃完饭、洗完脚,躺在床上才感觉双腿酸痛,全身像散架似的。
次日吃完早饭鹿小莉就来到派出所等。等到了十点半检验报告才出来,确认了昨天找到的车辆就是肇事车辆。肇事嫌疑人还未找到,民警拿上检验报告去找肇事车主。鹿小莉也缠着民警坐上了警车一同前往。
车主看了检验报告,满脸无辜。跟民警述说还没联系上外甥,还不能确认是外甥开的车。依照这辆车上的撞痕和取样检验,确认这次交通事故是该车所为。按程序对该车进行扣留,直至本案件调查结束。
车主看到自己的菲亚特被拉上了拖车,紧张才爬上脸庞。鹿小莉站到车主面前说:“我爸爸被撞住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做手术已经花了三万,现在医院又催着缴费。手术费的一部分是借的,我们家已经拿不出钱了,你们得赶快陪医药费,救救我爸爸。”
车主说自己也没有钱。民警说:“现在不是你有没有钱的事,你现在上警车,跟我们去趟县医院,与被撞家属协商如何解决。”
车主被安排坐在警车后排关嫌疑犯的位置上。在见到鹿良躺在重症监护室内昏迷不醒,重主治医生口中知道还亟需缴费治疗。加上在民警的说法,车主同意回家筹钱。并继续寻找其外甥。
第二天车主送了一万元钱到派出所,由民警转交到了山杏手里。
三天后医院又来催交医药费。这三天车主再也没出现过,通过民警也没找到他。肇事驾驶员依旧在逃。鹿小莉家只有挨家挨户去亲戚、朋友家的借钱。
车祸后的第七天,重症病房的鹿良睁开了双眼。这让鹿良全家人的心舒缓了很多。在检查后发现鹿良腰部以下毫无知觉,医生说看后续治疗效果,不过下身瘫痪的可能性很大。
鹿小莉和爷爷拿着医生的诊断证明又来到镇派出所。向办案民警陈述了鹿良的病情,及医疗费使用情况。
民警开车载着鹿小莉和爷爷,驱车来到车主家。车主的家门依旧大门紧闭,民警只有找到车主的父亲,并告知被撞人以确定为重伤,肇事者已构成刑事犯罪,如不主动投案自首将罪加一等,法院将重判。你儿子也将受连带责任。再退一步讲,他能这样躲一辈子吗?
到了车祸发生后的第十天,车主带着外甥来到派出所自首。
鹿良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十八天转入普通病房,在普通病房又待了一个星期,腰部以下依旧毫无知觉。主治医生说医院已经尽力,回家安心养病也有可能出现奇迹能下地走路。住院期间总共花费了六万八千元钱,虽然车主前后通过民警送过来两万。其余的医药费也让鹿良家在亲戚朋友家接了两遍。
钱再也借无可借之处,再呆下去病情也不会有太多起色。因此鹿良被接回来了家。
车祸案件在预审阶段,车祸肇事者的家属考虑到肇事者二十四岁的年龄,又在处对象,要坐几年牢这辈子也就毁了。于是提出庭外和解。
鹿良一家也被肇事者亲属说动了,双方都是一个镇上的人,也不忍让肇事者因坐牢而毁了一生。再说他去坐牢了鹿良的身体也恢复不到从前。更重要的是从现实考虑经济赔偿可以多得到点。在多次商量后决定同意庭外和解。最终以一次性赔偿一十六万元达成庭外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