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见月,但有相思在心间。
―――题记
(一)你在,是我最大的心安
今夜又是中秋,仔细的算一算,竟差不多有近十年没和家人一起过节了。以前父母忙于生计,大多时候都在外奔波,一年到头也没能在家呆上几天。而我也因为四处求学的缘故,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断地在不同城市之间辗转。所以一家人终年分隔两地,成了生活的常态。原本以为,这种糟糕的状态会在毕业之后得到改善,却没想到仍然不得团圆。
近两年,因为生活的磨难和年纪的衰老,父母的健康正在加速崩塌。原本坚强、被我视若靠山的他们,头发却越来越花白,背也跟着愈加佝偻沉重了。我依然记得妈妈住院时,爸爸深夜给我打电话,一句“如果你妈不在了,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呀”让假装的坚强土崩瓦解,嚎啕大哭。我一直以为,父母之间的婚姻是没有幸福可言的,见惯了他们之间的骂骂嚷嚷,打打闹闹。曾有数次的冲动,想要逃离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却又有N+1次依赖它给我的温暖。可现在的我开始懂得,真正的幸福也许就是经营好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打扫好一地鸡毛的杂乱。
母亲的病不能吃肉,甚至连稍加油腻的东西都沾碰不得,这使得原本就瘦小的她,愈加憔悴了,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丝毫不为过。那天晚饭的时候,父亲一再叮嘱我炒菜时要单独给母亲准备一份不带辣、少盐的,熬的粥要多煮一会儿,好让粥更加粘稠……低头,眼泪掉下来,这么多年来,原来他们并不是不相爱,只是不擅表达。这一句句简短的嘱咐,难道不正是最好的爱的证明么?
(二)说了再见,便不再见
兰州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四年的西北生活,不仅丰富了我的见闻,也让我成长得更加坚强。粗犷的黄土高原给予了我爱和被爱的勇气,也给了我坚韧的力量。
尽管毕业已三年有余了,但221仍然是心中一块温暖的回忆。2015年9月,六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小姑娘,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同一个地方,然后开始了一段奇妙的缘分。
仍记得初到兰州,人生地不熟。送哥哥离开的时候,我像一个傻子般呆在原地,看着载走哥哥的汽车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之外。那一天下着小雨,西北的冷空气穿透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留在了骨子里。回到宿舍,窝在被窝里,仍然冷得瑟瑟发抖。是那杯烫手的热水,那个没多大力气却温暖的拥抱,给了我未来一千多日子持续的感动。
兰州是没有秋天的,突如其来的冬天让我措手不及。感冒,胃病通通对我爱不释手。每次看着手里的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药,便会顿时让我失去吃饭的欲望。那段时间,宿舍的丫头们变着法子的给我煲汤、熬粥、擀手工面片,她们甚至还“以毒攻毒”的带我去吃川味火锅。不会做饭的大红,每次饭后都自告奋勇的争着刷碗;喇叭担当的大凤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碰冷水,出门要带口罩、围巾;贤惠的小燕负责饮食安排,拉萨的拉拉调动情绪,海南的丽丹和我共享她的独家美食……那些日子很苦,却又很甜。
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爬白虎山,站在山顶,大声向世界宣告我们的理想;夏天,我们奋战在各个教室,为期末考试做着最后的冲刺;秋天,我们一起去看漫天飘零的黄叶,在小树林里谈天说地;冬天,五湖四海的饺子,经过一双双巧手便呈现在了餐盘之上……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中,转眼,便到了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一个个送到车站,一个个相拥告别,我们又哭又笑的说着再见,心里却明白,再见有多难。
暑假的时候,终于启程去了西藏。提前十几天和拉拉联系,想要见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无奈,因为她工作的原因,终不能成真;前几天,大凤到成都出差,约我共度中秋,可惜事不凑巧,赶上我调休,又无缘相见。
那些说了许多次的再见,终是再也没见。
(三)如果秋雨停,你会不会来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夜,上完自习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因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连步子也跟着变得欢快了很多。雨打在红色格子的雨伞上,溅起层层水花,有的掉在了我黑色高跟鞋上,有的落在我绿色连衣裙,有的跳上我的脸颊……整个人,都几乎被氤氲的水雾包围。
回到宿舍,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漆黑。并不想开灯,应对这一方小小天地,我早已是得心应手,即使闭着眼,也能顺利的躲开所有的障碍。这应该就是“家”带来的安全感。
洗漱完毕,打开电脑,随机的播放着音乐,准备明天的课程。妈妈发来视频,展示着我送给他们的新衣服,笑容满面的不断称赞衣服的合身,舒适。虽然不能时刻陪伴在他们身旁,但看到他们知足幸福的样子,便有了要更加努力的勇气。
今晚公众号里的推送,特别诗意:你在我心里,犹如满月住在星空。可惜,今夜无月,辜负了这一大好节日。最近在读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傩送为翠翠唱歌的画面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要有多喜欢,才能有跨越山水,迎着月光,只为她而歌的勇气。翠翠说,那晚她在梦中跟着歌声爬上对面的山顶,摘了好多漂亮的虎耳草。如果二老知道,这应该是对他爱的最好回应吧。
时常被人询问,理想的伴侣是什么样子的。其实,经历了这些年的起伏颠簸,在我看来,如何让自己过得舒服自在,反而更重要。但也仍然对未来和爱情充满期待,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知我冷暖,懂我忧愁的人;能够牵手散步,听我唠叨的人;能够共赏青山绿水,同品甜酸苦辣的人……你来,风里雨里,我去接你,你走,我会默默看着,不多言语。
转眼又到了深夜,雨后的天气已经有了些许的寒意。包裹在红色的披肩中,温暖蔓延。台灯黄色的光晕洒在紫色的床单上,宁静而美好。热一杯牛奶,看着白色浓郁的液体沿着玻璃杯沿慢慢下滑,我知道今晚的美梦正在这杯中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