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甜蜜你可尝过？
每当老张问起老李这个问题，老李总是咬牙切齿的恨，真想上去把老张狠狠的揍上一顿。可是他又没有理，面对老张的挑衅，老李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真的没有吃过苹果。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那时村子东头的公路刚刚通车，时不时就要有车经过，这对从来没有离开过山村的老张头与老李头新鲜得很，一得空就要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那些飞驰而过的货车，轿车，客车什么的，给了两人十足的话题。看到轿车，就说它太小了，人坐在里面一定很不舒服，看到客车，就冲着车上的人打招呼，如果不经意看到车上的人也在回礼，两人便有谈论起那个人来“做得起这种大车的人，一定都是大人物，大人物就是有礼貌”。但是二人最期待的还是那装满货物的货车，有的车上装满了猪，有的车装满了木材或者钢筋，看的时间久了，老张和老李就开始合计着，这车上的东西怎么就不掉下来一个两个的呢。
秋收后的农家总是清闲得很，无事可做的人们就好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打打牌。在公路通车一个月左右后，老张从老李家喝完酒，沿着公路回家。虽然自家酿的酒度数并不高，但架不住贪杯后又被小风一吹，老张走出没多远就觉得脚下没根了。果然，老张摔倒了。
让老张摔了一个大马哈的是一个圆不咕咚的东西，老张一脚踩上去，没站稳，就这样躺在了地上。老张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却闻到了一股子香气。老张踉跄着站了起来，哈着腰，盯着地上看，眯着眼睛自言自语“这是个啥？怪香嘞。”老张捡起来放在眼前，借着月色仔细地看“啧啧啧，踩烂球了”。老张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被自己踩烂了，正懊恼着，又接着月光看到了前边两步远的地方还散落着几个圆不咕咚的东西，看着和手里的这个有些像，这可乐坏了老张，撩起衣服，兜着它们就回了家。
老张将他们咕隆咕隆地摊在桌子上，看着它们，坐在凳子上一边闻一边还在想“这是个啥”。老张回来这么一折腾，刚睡下的媳妇听到声音便又起来查看，见到老张手里拿着的东西，叫了起来“呀，苹果!”
老张被媳妇这一生吓了一个激咧，手里的苹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老张一边责骂媳妇一边心疼的去捡。老张欺负兴奋异常，根本没在乎老张的责骂，瞪着眼睛笑眯眯地问老张哪来的苹果。
“苹果，啥苹果，又发什么疯”老张仍在气头上。
“苹果啊，你连苹果都不认识？”老张媳妇拿起一个闻了闻，“怪香嘞”
“这个你认识？”
“当然认识，去年回娘家，娘家表哥带回来的，可好吃了，你哪儿弄的苹果”
“捡的!这玩意儿能吃？”
“捡的？咋有那好事，从老李那拿的吧，连苹果都不认识？”
“真是捡的，还给我摔了个大马哈，差点儿没起来!这玩意儿咋吃啊”
“就直接吃啊”
第二天中午，老李头迟迟不见老张头来打牌，便有些担心，便沿着公里去老张头家。
老张头昨晚喝了点酒，再加上摔了一跤，临近中午才醒，一听门外老李头敲门，赶忙去开门。
“你咋啦，不来打牌，以为你死路上了!”
“哎呀，喝多了忘了，忘了，哎老李，你拿个啥。”老李手里是一根树苗。
“路上捡的，不知道是个啥，看着带根，回去种院子里，应该能活。”
“你也捡东西啦!”老张给老李讲了昨晚的经过，有讲了苹果多么多么甜。这可吧老李馋虫勾了起来，直问苹果呢？一听老张把核都吃了，老李这个恨呀，他连苹果长啥样都没见过，老张头整天蹭自家酒喝，咋就没想着给自己留一个来？越想越气，更可恶的是老张头翘着二郎腿，一脸嘲笑样地问“老张，苹果的甜蜜你可尝过？”
自打那以后，老张头总是拿这个来取笑老李头“苹果知道嘛？甜着嘞。”不知不觉，就开了春，个忙个的，老李头的耳根子总算得一时宁静了。
耳根子是清净了，可是老李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关于苹果的结，他也想尝一尝苹果，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苹果长啥样。他又不敢打听，生怕老张借此事再嘲笑他。这件事情一直让老李惦记着，吃饭想，上厕所想，干农活时也想，越想就越气，时间一久，甚至连看亲手栽在院子里的那颗长出叶子的小树苗也来气。
“你说我咋就捡了你这个破东西，浇完地还得浇你!什么东西!”老李每次给树苗浇水都要骂上一句。
转眼，时间又到了秋天，眼瞅着秋收结束，老李又要找老张念叨，老李又犯了愁。这天村子里来了个收破烂的，老李想着家里还有些破铜烂铁，便把人领会了家。
“嘿老乡，这苹果树养的不错哈!”收破烂的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棵树。
“啥？你说这是啥？”
“苹果树，应该是苹果树吧，我看叶子挺像的!”收破烂的提了提声音，以为老李耳朵不好使。
“你说苹果树？就是那种能吃的苹果？”老张问道。
“老乡你可真逗，那苹果不能吃，还看么，那玩意儿也不经看啊。”
“那它咋不结果嘞？”
“那咱不知道，我只是看着像，你的树你不知道么？”
“那是我捡的”老李说。
“老乡真逗，我咋见不着呢，一共五毛把分钱老乡”收破烂的把钱给了老李便离开了，老李一个人盯着树，更来气了。
“苹果树不结果？故意气我是吧!!!!”老李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自己的外甥说，想弄棵矮树饰装饰装饰院子。于是他径直来到了外甥家。
“你给我弄点儿苹果，院子里那棵树你拿走，你不正想要棵树么？”
“苹果是个啥？”外甥也从来没见过，去镇上打听，可镇上也没有卖的。但终究是年轻人，有体力，愣是沿着公路走了80多里，来到了县城，这才见到苹果。
老李如愿以尝吃到了苹果，还是当着老张的面。老张从此再也不提苹果的事情了。就这样又来到了春天。老李履行了承诺，让外甥移走了树，没了不结果的“苹果树”老李更舒心了。感觉年轻了好几岁，农活再怎么繁重也觉不到累了。
然而这年秋天，外甥的院子外围了一群流口水的孩子——那颗不结果的树，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香气随风蔓延到山村每一个人的鼻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