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过后,日子才明显变得长了起来,在家待的没有了时间观念,午后觉得有点饿了,看了眼明亮的窗户,估摸着快要五点多了吧,摁亮手机屏幕,已经马上要七点了。
时间一下子没有了刻度,它走的模糊又暧昧,似乎是怕你警觉什么,又似是而非地提醒着你,在对于自身老去完全没有察觉的分秒里,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缓慢地从量变向质变过渡。
在时间的视角里,从来没有“突然”“瞬间”“须臾”这样的词存在,每一个千分之一秒的瞬间,都有漫长变化的过程。
水泥地面上快速消失的水印子,枣树的抽枝散叶,某小只的成长。
转眼间水印已经干成一个淡淡的痕迹,恍然发现枣树已经打上小小的花苞,而某小只在某一个瞬间,突然会对着来的每一个人笑起来。
下雨过后空气里全是饱满的光,屋子里亮了几个刻度后,心情莫名的跟着明亮起来。
这可能就是夏天令人喜欢的原因。
两只燕子在储物间的房梁上开始搭窝,叽叽喳喳的商量着冬天去南方的事,我甚至脑补了它们恩爱的日常,商量着筑窝后生些小燕子,等冬天带它们一起去南方看看。
一只蚂蚁衔着一块不知名的食物,朝着我的正前方走去,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回到自己家中的,我目光一直追踪着它,据说它是根据气味,但奇怪的是,这是蚂蚁像是迷路了般,向前走了一段,右拐,走一段,右拐,最终在我面前兜了个圈又回到了起点,然后沿着另一条方向离开了。
突然一日,想起曾经的梦想生活,有一间明亮的房子,院子里种几棵树,菜园子里葱葱郁郁地长着菜,清晨和黄昏鸟音婉转成动听的调子,布谷鸟一直不知疲倦地叫着,把生活拖成慢一个节奏的音符。
一直就喜欢这样的生活啊。
出了门满眼的绿意,耳朵里全是鸟叫和虫鸣,蓝天像一杯醉人的深色的酒,白云高远成悠然的样子。
从来都喜欢这样的生活啊!
可是还是奋力地,在不喜欢的城市里,努力站住脚跟,颠簸在汹涌的人群里,像是在挽回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我想就这样虚度时光,像所有缓慢的旧日时光那样。
就这样将充满氧气的空气毫无保留地吸进肺里,就这样观察两只燕子筑巢一只蚂蚁回家,就这样等待枣树結上小小的枣子,等待杏树结上圆圆的杏子,就这样看着太阳将屋檐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就这样陪着某小只,一日一日地长大。
把时间的刻度拉成无限长的样子。
譬如,还没有等你做完一个项目的
PPT,我就已经看完了蚂蚁们一场盛大的搬家仪式。
生活从来没有公式,是我们,在把自己,使劲往别人的公式里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