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方岁月的某一日,我定是要回到老屋这片土地上的。
孩童时期狭窄的小路,老屋,矮墙,枣树,泥塘,梨树,荷塘,橘子林,大垂柳,均已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已记不起多少年没来过这,家中是03年建的新屋,从那以后回来老屋的次数也就一两次,虽不远,却从未想过来看看。忘了是之前哪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去看了一下,那时院子里满是杂草,根本无法进去,遂草率看了一眼便走了。今年年前,与母亲一同前往,缘是姨娘去年在此重新建了新屋,还设了敬老院,叫我去看看。欣然同意,还叫上了弟弟一起。
进了那条与水泥马路形成分叉口的土路,破败的旧屋一一现于眼前,这儿已无人居住了,拆的拆,毁的毁,人们都已搬到了上头水泥马路两旁的新屋里。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些地方已成了一片空地,一点旧日的痕迹都找不到了。继续往前走,看到了自家的老屋,当初建新屋的时候,拆了老屋不少砖,只是如今更加破败了,院里也早无了长又多的杂草,只有眼前的布满泥坑的空地。所幸那屋前的池塘还在,我最近老是想着老了的时候,要在老屋的这片土地上重建一个古色古香类似四合院那样的屋子,晚年时便住在这儿,在院里种种树,养养花,去门口的池塘钓钓鱼,光是想着便觉得好不惬意。老屋对面的四层楼房便是姨娘家的新屋兼敬老院了。
我站在外面,看着这块土地,拍了一些老屋残留的痕迹。
老屋的主屋坐北朝南,外面的墙面是用砖块水泥和土块搭建而成,房顶上面铺着瓦,里面隔间的墙都是土块墙。包括着爸妈的房间,爷爷奶奶的房间,灶间和堂厅,好像还有点什么,至于详细的构造,现在想已是很模糊了。外面的东侧一排是厕所和柴房,左面有楼梯可以上去,上面是用来晒一些农作物的。看着看着想起了某个炎热的夏天黄昏在上面提着袋子收花生的场景。
院子是很大的,用矮石墙围起来过。小时候(忘了多大,搬家的时候我也就七八岁吧,细想想原来那儿会我这么小)爱跟小伙伴们一起爬上墙然后爬上靠着墙的那棵枣树摘枣子,不愿下来,便赖在树上直接摘下来往嘴里送,翠绿的叶子上反射着金灿明亮的太阳光,那场景,就跟树上挂了几只猴子一样。院子里边有一棵长得颇魁梧的梧桐,夏天的傍晚吃过晚饭奶奶总会搬着板凳在梧桐树下摇蒲扇。我好像在底下摆过竹床睡过觉。
原来屋前的池塘上边有一棵梨树,梨树下面用石头搭了洗衣服的台子,一早上村里的母亲们都在这儿洗衣服。白色的梨花顺着干净的池水流进了衣服里,再一抖,又顺着水流远了。
池塘对面是家里的橘子园,每年秋天都会结好多橘子,金灿灿的,当时看着只是欢喜,如今想着到却在心里流起了口水。橘子园很大,结的橘子也好,当时也招了小偷,于是爷爷就在橘园里搭了个床,晚上在里边守着。我那时是很羡慕那张床的,在幽静的橘园里安置着,还安置了蚊帐,感觉颇有些仙风道骨,爷爷还是挺会过日子的,我这样想。关于这个有一个小插曲。爷爷在园子里埋伏的准备抓贼的铁夹子没把贼抓住,倒把进园子眼神不好的奶奶给夹住了。是个晚上,那夹子很是厉害,只记得奶奶的脚当时就不能走路了,无知如当时的我,以为奶奶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爷爷在照顾奶奶,对我说你要学着懂事了,这话说的,我当时就生出一种责任感,想着家里的顶梁柱已经倒了一个,现在该我上场了,于是脸上挂满泪花的我就义不容辞地上场了,其实也就去灶间热了个个剩饭。后来奶奶好了,我突然觉得那晚的自己很可笑。我从来都没上过场,爷爷奶奶也不是家里的顶梁柱。
其实关于老屋的种种还有很多,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承载着回忆。故地重游后,回来脑子里便不断浮现老屋昔日的模样,却又不想赘述下去,只是有一种信念亦或是一种决心在心中坚定了,我生于此,长于此,也定是要终于此的。
在此想引用喜欢的作家史铁生的一段话: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情了。那日,在老屋的的土地上,以及在那以后回望老屋岁月的时间里,我都感受到了辽阔无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