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一)

            沱沱《漂流记》的开头从一个梦写起:沱沱在2013年的某一天,毫无征兆的,在远离故乡很多年很遥远的北京。梦到他和儿时的很多小伙伴,一起从朝天门码头出发,每人划一条独木舟,一起去漂流。

          启程时激扬的浪花与欢畅,慢慢变为随波逐流的悲伤……

          他看到一路有小伙伴面带微笑地沉没,沉没在我们通往辽阔大海的某一个江段。而且是面带微笑的沉没,沉没在江底后还面带微笑。

        最后,当航行到入口的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么辽阔,那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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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后,沱沱不能自己,这样一个悲伤得难以自持的梦让沱沱更加觉得生命的无常与变幻,即使是出自梦,但是谁又能说,梦里没有现实的影子呢?沱沱觉得他应该把他们曾经共度的岁月画下来,写下来,于是,有了他和小伙伴有关童年和故乡的所有美好。

        梦,此刻,凌晨12.59,快一点啦。那是前段凌晨两点的时刻,我被一个梦惊醒后无法入睡……心哪里幸福着,哪里 疼痛着,在夜里无比的熠熠生辉!  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看到叫花生逗的小女孩在太行风发起一个读书漂流活动。言辞恳切,情绪动人。一个还是在梦一般年纪的女孩,一个用美好的梦想实践生活的女孩。想在沁水小城让那些美好的书漂流起来,你只要支付一块钱,就可以享受阅读每期不同的书。我不在沁水,夜半时分,我被这小姑娘感动,明明知道这已经不是一个读书的时代,也预感不会有轰轰烈烈的人群像追捧《甄嬛传》一样,追捧一本好书,但是这愈发让我觉得这姑娘的可贵。我发了一块钱只是为了支持一下她小小的心里。

          还有一点支持的语言,我在做梦的时刻清醒着给一个把梦当事做的姑娘。随后,姑娘说,如果姐姐感兴趣我给你快递过去,相信姐姐一定会喜欢这本书。我领了这份情谊,九月下旬的一天,书到。我忙,顾不上看。十月国庆前期,我还忙,走亲戚,顾亲朋,团团转。

        今日,翻书,阅!读!想……

        我跟随这本书一起漂流,漂流到我的童年。想到童年的一个浓墨重彩的人物~~山山。把我扎着小辫的长头发剪掉,用筷子给我烫了一头羊羔毛的是山山;带领我们一起偷苹果被人抓住的也是山山;大中午不睡觉,一行小人行走于黄岭嘴头,看对面走来一推自行车的高大男子,山山说这高大男子就是刚刚去世的长茂。山山要我们所有人牙咬舌头,老拇指掐中指,牙咬着舌头还得不停的大声哼哼歌,这样才能把对面的鬼吓走。我们一行人肩并肩,掐着手,咬着牙,哼着歌,恶狠狠又恐惧惧的看着对面的高大人物,那高大人物满面疑惑,都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我们更加确信山山的话,大声的,口齿不清的哼着歌,恶狠狠的拿自己的大拇指掐着中指。“鬼”终于走远啦!我们纵情高呼。

          夜晚时分,我们疯玩一天,各回各家。享受着妈妈的美食。山山不行,她还得自己做饭。那时候我的家乡,一到夜晚,并不是常常有电,电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给我们送电的电工叫“遇风”,我不知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但是我们那儿的电就好像是遇上顺风就有,风不顺就没有。在无电的夜晚,山山在煤油灯下摊着煎饼,她的爸爸还未回家,一个小姑娘在家毕竟是有点害怕的。这种怕比白天遇见的“鬼”害怕。白天我们人多势众,况且我们有驱鬼神招。夜晚不同,点着煤油灯的夜晚,火焰飘飘忽忽,更让人浮想联翩。山山把我叫到她家,她跟我说:“你别走,丽,我给你摊煎饼吃。”比我大四岁的山山摊的煎饼很好吃。而那时我只有五岁。

        快乐的时光白驹过隙,转眼冬日。在下雪的日子里,奶奶不让我出门。跟她坐炕上暖和。从奶奶的窗户望出去,我看到山山拿着一个铁皮小桶去打水。我们从窗户可以一直看到井台上。冬日的井台,四周全是冰,山山小心翼翼的走在井台边,小心翼翼的走到井口边,把小桶甩下井里,一不小心,自己滑爬在井边上,山山紧紧的抓住井边,路过的娥的奶奶看见,说:“山啊山,你不如跌到井里死了算……”这话是后来山山给我学的,其实当时娥的在井边说完这话就进到我奶奶家,就重复了当时的情景。我和奶奶能看到井边的情况,听不清语言,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山啊山,你不如跌倒井里死了算!”类似的场景出现很多次,但是山山就像寒风中的枯草,抖抖擞擞坚强的活着。春风一吹,她就又带着我们疯玩……

      三年级时,我第一次看啦《妈妈再爱我一次》那部电影。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主题曲的那个电影,我抑制不住的哭,我接受不了小强不能和妈妈在一起,我接受不了小强的妈妈被思念折磨成神经一直抱着熊猫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哭啊哭,哭啊哭!电影结束还不停的哭!那一刻我的悲伤那么大,那么大,那么大……而我是爸爸妈妈都在的孩子。哥哥嫌我哭的烦,说:“咱们的爸爸妈妈都在,你哭什么?”我哭的更痛啦,跟我一同看电影的山山哭了吗?我哭的只顾自己哭,竟然没发现。

        2017年的暑假,我去阳城皇城相府回来折到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山山家里。我们俩彻夜长谈。因为有小时候那么多的童年记忆,十多年没见的我们没有一丝隔阂。我们回忆她用筷子给我烫头发时的一股燎毛臭,我们回忆一起吓跑鬼时的可笑场景,我们也一起回忆娥的井台边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忆的有那么多。因为童年,因为故乡,我们那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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