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我拍着桌子去面试记者团。在我的世界里,记者团的工作起来就应该一起拍桌子,这叫保持愤怒。
还记得面试的时候,学姐一直在问我
你高考分数是真的吗?
你怎么考了这么点分数?
你考了这么点,你加入我们记者团还能照顾好你的学业吗
后来,矮矬穷离开了记者团,来到了一个名为社联的组织
是的我知道,那时候我所在的部门从来不care人的数量。
“你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 这么无聊的,我白了他一眼说:“瞧不起咋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这份工作的!”
我曾经以为,作为一个院级组织的成员,应该能够和学校的活动、人物侃侃而谈
但是我没有想到,办公素材要钱的,时间也不过是只耗费你自己的,万事具备也要有遇见伯乐的运气。
原来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不过是满足自己对身份的想象。
这似乎也是现在许多高中生和大学生正在干的事情,凭借自己的想象来选择专业、寻找工作,不断纠结于自己的对口岗位或者企业,而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行业里的大多数人在干什么。
于我而言,会上网的人那么多,又有多少是在真正做新媒体,做网络呢?每年又有多少个人真正能进去这些行业呢?
何况一个团队弄一个个人号,你在逗我吗?
平时,我很少和朋友探讨这些问题。虽然我是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其实,我现在自己翻着朋友圈,会觉得自己挺‘土’的,你看我朋友圈都是一群走在时尚、创新前沿的同学,而你还是风花雪月寿司炸猪排...”
我数了数,毕业后我们六十一个人的软件版,最后真正从事计算机的也没有几个人。想象变成现实之后,大多数人还在寻找着自己的平衡,只是再也没有人谈论“理想”了。
他们为了选题争执的样子真的挺好的
我们专业的人在毕业后感受到的落差和幻灭,大概在很多专业的大学生身上都会出现吧,建筑、医学、法律、中文......从我旧同学的经历看来,这些似乎都是重灾区。
今年高中班级聚会,读法律的同学和我们讲着自己被人威胁的故事。那是因为她最近在打一个富二代的案子,骚扰短信能一直响到半夜。“还有人泼油漆恐吓我,甚至威胁要打断我的腿。”
现在她回家,还是本能地感觉有人跟踪她。“所以啊,我现在想转行了,考个公务员,回家拿着钱过日子,或者去一些公司当法务,挣一笔还不错的工资。”
我问了问她平时的工作量,她说出了我们都不敢相信的数字:“我同时处理160个案子。” 但即便如此,起早贪黑,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四千。
伍迪·艾伦在《午夜巴塞罗那》里借约翰逊·斯嘉丽的口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做什么。”
这也是我每次朋友聚会,聊得最多的一个话题。上大学的时候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工作之后又嫌弃工作太无聊。很多人因为而对成年之后的生活感到失望。
只是,我认为并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大事,而是在十几年的读书生涯里面,太少去接触真实的社会。当然这里有教育体制的原因,也有自身的原因。
脸很大却很勤奋的Maggie
突发新闻出现大家紧张的样子
幸运的是,即便如此,她因为真的喜欢这件事,还是选择了一直做下去。虽然还在规培阶段,已经有人点名要她做手术了。她就是那种手术台上遇到大出血,一撸袖子,安慰大家怕什么,边输血边干的那种人。
当医生经常要值夜班,做手术也经常到凌晨,但是不管前一晚上多晚睡觉,她总是能够在七点的时候准时醒过来。
我很羡慕她,因为在真正喜欢一件事的时候,总能无视所谓困难,而能更为长远地规划自己,而且不会觉得痛苦。
但许多同龄人的问题在于,在“幻想的喜欢”崩塌后,即使抛开一切包袱,也无法回答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又做着不喜欢的工作,这大概就是痛苦的真正原因。
最 后
我看过现在的高考网站。头条上,都还是那些薪酬和录取的排行榜,和我 18 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报纸上,关于红灯和绿灯专业的专题重重复复。首富的新闻几乎每天都占据着头条,似乎在时刻宣扬赚钱和名誉的重要。而每个人的理想,都和电视剧雷同得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一个 18 岁刚出学校的年轻人,用几天参考这些资料就决定未来的人生,未免太过残忍。
但好在,我们才刚刚开始,有的是试错的力气。屏幕前的你,大概比我还要年轻不少。
早点醒过来,一定比颅内高潮,沉浸在把南墙撞翻了还在往南走的执着里,好太多。
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交了志愿条,从台上走下来满脸志气的样子。那时候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像“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这样的句子,但在经历了现实的洗礼之后,那个本子我已经再也找不到。
我也经常在爸妈问我到底要干嘛的时候语塞。却是在做“响稿”的这段时间里,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有些话一定要写下来的欲望。
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不可怕,因为没有人天生知道。
可怕的是一直沉睡在18岁那年,被父母、被媒介、被高考分数,被带着粉色泡泡的幻想逼着做的那个选择里,一直为它带来的后果买单。
所以你和我要不要一起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