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我如云彩一样轻轻飘过

《新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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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是我涉足西北五省的最后一个地方,其实这次去新疆既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内的是我这辈子早晚都会去一趟新疆,意料之外的是我根本就没想到我的新疆之旅会来的这么早,这么仓促。

按照原计划,清明时我本打算回青海待几天,我会回去上坟,和我们家族的亲人们一起烹羊、野餐。之后我应该还会去贵德县观赏盛开在街道两旁的梨花,在水波清澈的黄河边静坐,然后吃一碗南街快餐的面片后去中华福运轮转经。那时候我还一直不曾想过我会在上大学的中途去一趟新疆,包括年初在拉萨也是一样,那时我在大昭寺背后的玛吉阿米餐吧内的记事本上写道:希望当我大四毕业以后坐在新疆的某个烧烤摊前时,不会仍然像今天一样孑然一身四处飘荡。原计划是毕业以后再去的,但是因为当时自己感情方面受到了一些挫折,那晚我一时冲动就买了往返乌鲁木齐的机票。

帕米尔高原的雄鹰、喀什葛尔的胡杨、塔克拉玛干的沙漠,飘落在乌鲁木齐深秋的最后一片黄叶和摇曳在楼兰月光下身披彩衣的姑娘,每每想起这些,我心底都会不由的开始向往存在于那片土地上神秘而浪漫的自由。可惜此行时间仓促,我只能如一片云彩一般轻轻地飘荡。

放假前一天傍晚,我从银川出发飞往乌鲁木齐,当飞机渐渐离开地面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上空盘旋而飞时我戴上耳机闭起了眼睛,手机里一直在单曲循环着刀郎的那首《身披彩衣的姑娘》。呵,白云朵朵,带我去飘荡……

如此三个小时之后,飞机便抵达了两千公里外的乌鲁木齐上空,我睁开眼望着地面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星光璀璨,仿佛是一颗镶嵌在新疆广袤大地上的明珠正与苍穹之上的银河遥相呼应。下了飞机,映入我眼帘的依然是那些和其他城市大同小异的高楼大厦。我一步步向着这个城市的深处走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才找了一家旅店歇脚。可能是我去的不是时候,看到的树没那么绿、吃到的瓜也没那么甜。我在旅馆门口的一处烧烤摊前随便炸了点串,又买了一瓶当地特有的乌苏啤酒边吃边喝。第二天我计划去新疆边界的小镇---克拉玛依,所以回去之后便草草的睡了。

白天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洗漱之后我便退了押金就离开了。我找了一家餐馆,要了两个烤包子,一份抓饭。自我感觉那个羊肉比较膻,吃不太惯。不过烤包子特别香包子里面都是羊肉粒,连调料都看不见,一口下去满嘴流油。但是抓饭里的羊肉实在太膻了,也是幸好我不挑食,不然我肯定就把它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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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我第一个有目的要去的地方就是二道桥,我想去看看刀郎歌声里那个因为一个迷人的微笑就可以苦苦等待十年的情种,我想去从他的故事中明白一些道理,从而更好地理解我自己。进二道桥要刷身份证才行,我随着人流一起窜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建筑已经完全换了一种风格,那是一种颇具有民族气息的房屋,整个墙面从外表看起来是用了一种黄色泛红的砖砌成的,他与拉萨不同,拉萨的墙壁以白为主,而这里是以金黄色为主,给人一种热烈而豪放的感觉。我想即使冬天路过这里的人也会觉得浑身充满了暖意。

我在二道桥徘徊了好久,一直往里走有一座特别高的塔,里面记录着许许多多有关于新疆文化情怀的故事,比如唐僧师徒四人路过火焰山、那些渴望建功立业的诗人在新疆留下广为传唱的诗篇等等。我在塔内遇见了几个维族姑娘,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我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后来因为她们挡住了我拍照,所以我们还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但就是因为她们长得太好看了,打招呼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点害羞。

从二道桥出来后我一路晃悠着朝当地的火车南站走,中途本来打算尝尝新疆的面肺子,但那玩意真的太贵了,而且排队的也超多,于是我闻了闻香味就走了。一直到下午五点钟多我才走到当地的红山公园,没办法我只好打车让司机师傅送我去车站。

我大约七点的时候上的火车,车上的乘务员是一个体型特别臃肿的妇女。我觉得她们这么胖其实应该和当地的饮食文化有关,因为女人生完孩子以后都要坐月子,而这个时候一般新疆人都会选用马奶子,羊肉等油腻之物来恢复身体,所以才会出现一个普遍现象就是她们结婚之后会变胖。我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新疆的天黑的迟,大约到九点时太阳才落山。我望着远处映红天边的云霞入了迷,那天边霞光万丈的云彩莫不就是我远方美丽姑娘肩上被微风轻轻摇动的丝绸,还有远处不算空旷的戈壁给人的一种豪迈与热烈,骏马在奔跑时扬起了一地的沙尘,牧羊女头戴纱巾迎风矗立,年轻小伙们手握马鞭吹着嘹亮的口哨赶在在日落前回家。这戈壁赤裸着胸膛,坦荡荡迎接着所有的干旱与风沙,岁月不蚀,苦难不屈。

火车中途分别在石河子、塔城等僻静小站停靠,一直到深夜十点半火车才缓缓驶进这个边陲小城克拉玛依。出了车站,我打的去了当地的夜市。我还是习惯性的先瞎转悠,最后我在一个羊肉摊前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新疆的羊肉串蛮大的,所以我就我把菜单上所有的肉串都各点了一遍,羊肉串、羊肝、羊腰子、羊心管、羊筋、馕坑肉、烤馕。不得不说烤肉的调料用的很到位,整个肉串吃起来味道不会特别冲,而是很均匀整体都被激发出了一股子香味。尤其是那个馕坑肉,肥肥的,每块肉都那么大,一口下去全是油但是却不腻。烤馕也好吃,一块薄饼撒上少许调料,不干不硬。我还买了两瓶乌苏啤酒,本来我的理想是可以在新疆的某个羊肉摊前好好大醉一场,可惜只身一人在外,保险起见我还是略慰风尘的好。烤肉吃到一半,烤肉师傅从店里出来问我他烤的馕坑肉香不香?我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说:香!就这样临走时我还同他一起合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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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当地的魔鬼城看看,魔鬼城实际上是一种由风化形成的雅丹地貌,据说每年风特别大时可达十几级。我与其他游客拼车一同前往,车子上了高速,虽然一路上依然是戈壁,但这个地方却又有他自己的一番风韵。这边戈壁滩上盛产宝石,所以驱车前来捡石头的人也多,而且我在车上平生第一次看见了胡杨,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已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听司机师傅说胡杨木的那些细枝条用手都不能轻易折断,也许世间万物都是如此,越是极端的条件下便越会有坚强的故事发生。我特别崇拜胡杨一样的精神,所以也总是向着这一去可以带些什么,但是后来我走遍乌鲁木齐的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胡杨木的工艺品。其实有些东西也没必要强求,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完美的事情,留有遗憾才会心存想念。

在魔鬼城门口下车后,迎面是许许多多的风情建筑,墙体依旧用黄色涂料粉刷,大门处有一只特别大的眼睛高高的被钢材架在空中。我买票进门,乘坐景点特有的观光车一路走着,我听着车载音响里对每一处风化土包的介绍:孔雀、狮子、城堡、舰船、蘑菇……我随口开玩笑对司机师傅说:“这广播里不说我还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啥”。同车好多人也都一起笑了。但说到底魔鬼城还是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与科学内涵,他曾今从巨大的淡水湖泊变为陆地,再经过罡风成千上万年的雕刻和流水作用才得以形成。这里每当初春大风来临,城内就会发出各种诡异的呼号之声,而且城内地形错综复杂,人们进去就很难再走出来,古时候人们比较崇信鬼神之说,所以魔鬼城也因此而得名。

我买了下午七点返回乌鲁木齐的车票,所以就抓紧时间离开了。当我最后再回望克拉玛依这个名字很诗意的小城时才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很喜欢这里,这个城市与俄罗斯接壤且盛产石油,但他整体城市的建设还是没有跟上,虽然经济富裕了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乱糟糟的,而且克拉玛依的建设根本就没有突出它本身文化底蕴,就好像一个戴着大金链子但不善于打扮的暴发户一样,很是没有内涵。

在返回乌鲁木齐的火车上,我同一位当地汉人聊天。他一股脑的给我讲述着当地少数民族的过往,以及一些奇特的地理环境,这里不提。

第四天清晨,我洗漱之后退了房,便坐着公交去了二道桥,我一路走一路吃:椒麻鸡、黄面、烤包子、骆驼奶、哈密瓜、面肺子、羊肉串等等。尤其是后来吃的烤包子,是一个维族人用馕坑烤的,满满的纯肉粒吃得我欲罢不能,哈哈哈,这用青海话说就是满福。还有那个椒麻鸡一只吃不了,半只还是太多,结果我吃了几口就把剩下的全部浪费了。其实我特别享受这种吃完,付账,擦嘴,换下一个地方接着吃的感觉,但刚性前提还是得有银子。

钱快花完了,我也到了二道桥,我一直在大巴扎乱转,在每一个摊位前问东问西,可就是一样东西都不买,哈哈哈,我真的太穷了。正好当时商场广播里正在播放那首刀郎的《关于二道桥》,但经过如此几天的奔波我心头的阴云也已经散去了不少,那个曾今让我夜夜烂醉如泥的姑娘已经在随着空间距离被无限拉远,在过去一年里,我一直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在她身后默默付出着。可是这一切不是都应该过去了嘛,疯疯癫癫一年,到头来我依旧孑然一身,我从不后悔,只是有些对自己的痴情感到可怜罢了,我希望在以后的岁月中会有一个能把我比下去的男生像我一样的去爱她。至于关于二道桥的故事,我也希望那个错负情衷的痴汉,也可以早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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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漫无目的的转悠,当我走到大巴扎的背后时,我发现那里围了好多人,里面很多人在跳“赛木乃”舞,哈哈哈,我三生有幸看到了那么多的漂亮维族小姐姐,她们跳舞时身体来回缓缓地旋转,双手随着节拍轻轻地摇动,眼含秋丝,深邃如浩瀚的星辰。怪不得刀郎在《2002的第一场雪》中要拿飞来飞去的蝴蝶来比喻他的恋人。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小姐姐特别好看,样貌和图书馆里坐在我对面那个被荔枝里的虫子吓了一跳的女生有些像,但一个是山东海边莹润夺目的珍珠,一个是西北荒漠轻轻摇动双翼的蝴蝶。于维女而言:气质不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与优雅;美感不同,那种深藏于身影旋转中的清丽与含蓄。她俩都好看,只不过是文化的烙印不同而已。可能我的描述太浅薄,读这篇游记的人可以再去读一读白居易的《胡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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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入迷一直舍不得走,给这个拍照给那个拍照,记得边上还有一个戴着袖章维持秩序的维族老大爷,他不光维持秩序,最主要的是把那些略带羞涩的年轻姑娘和小伙拉到场地中间让他们一起结伴而舞。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一次后悔当时没好好学习,高考考得那么尴尬,新疆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啊,当年的志愿第一个就是新疆,宁夏理工完全就是凑数的,但是人间总是那么多的婆娑。可惜啊,如果换一种方式相遇,我想我可能正在和新疆大地上的某一片彩蝶一起翩翩起舞呢。我被当地人的歌声和舞姿彻底打动了,“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再等几分钟吧,我还能挤出来一点时间多看一眼,抱着这个心态我差点耽误了返程的飞机,幸好后来的一切都还算是顺利,我也成功的返回了宁夏。

飞机大约七点多起飞,当飞机盘旋而上飞过天山时,我才猛然发觉在这片土地上那些我还未曾领略的风景和故事都已离我远去。胡杨、沙漠、雄鹰、还有那梦幻般的楼兰我都未曾亲手触碰。我也曾幻想在这里结识一位灵魂像云彩一样清澈、面容如格桑一样美丽、歌声像牧笛一样悠扬的姑娘。当她身穿青色碎花裙子逐渐在群岚深处随太阳一起隐没时,晚风会吹乱她头顶的青丝,她的眼睛应该如草原上的河流一般闪着光芒,忧愁却不失坚强。多么希望我可以追随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起远去。在帐房中我们围炉取暖,我们相视而坐,我们一言不发。一直到黎明,我会随着满天壮硕的星星一起离开,以后与她山水永不相逢。我会去随天上的白云去一路飘荡,这便是我一生的宿命。

走吧,天山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牧场上的青草也已开始发芽。

走吧,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落地时已是银川。

新疆篇至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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