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春水碧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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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上班就接到老父亲电话,说老母亲在家突然晕厥倒地……来不及收拾行李,心急如焚地登上高铁回家。

      今年春节过后天气作妖。故乡几乎天天阴雨绵延不绝。老人对反复无常的气候严重不适,听说医院已人满为患。

      旁边座位上的小孩正在吃青团,掐指一算,不知不觉清明快到了。

      想起小时候,母亲用艾草汁拌进糯米粉里,再包裹进豆沙馅,蒸出来的青团绿莹莹、软糯糯的,带着清淡悠长的青草香气。咬上一口,糯韧绵软,清香扑鼻,似乎能品尝到春天的芬芳草香。春天自此开始。

      清明前后,农历三月三,故乡有吃地菜煮鸡蛋的习俗。地菜又称荠菜,是生长在田头地角的一种野菜。虽说是野菜,却鲜香可口、营养丰富。“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母亲说吃了荠菜煮的鸡蛋,清肝明目一年平安;而父亲总是诙谐道:荠菜谐音“聚财”,吃了它发大财啰!

      清明总是要去给先人扫墓。全家人一起去乡下给故去多年的爷爷娭毑祭扫后,总是能在旁边采摘许多新鲜的野蕨。将野蕨掐成寸段与乡里腊肉合炒,那味道是人间至美。

      还有桃树树干上的裂口,雨后会有树胶沁出,结晶后凝固称为桃胶。桃胶呈琥珀色,半透明,有粘性,可做汤食用,舌尖上的美味绕梁不绝。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故乡,亲人,我对你的思念,你可听见——

      车近故乡,雨后的天空碧蓝如画。天上有只风筝,晃动长长的彩尾优雅地翻飞。在古代,人们认为放风筝可以带走晦气,所以很多人在清明节放风筝时,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灾病都写在风筝上,等风筝放高时,就剪断风筝线,让风筝随风飘走,象征着自己的疾病、晦气都让风筝带走了。

      “儿行千里母担扰”。我离开故乡在外工作廿多年了,就像天上的那只桀骜的风筝,倔强地往远方飞翔。但不管怎样,牵挂我的总是父母,无论飞多高多远,他们的心总是陪我一起跳跃。正如母亲平时爱唱的那支花鼓调——

            五里墩前放风筝

            风筝上面安响铃

            半空云中响叮咚

            风筝放置在九霄云呐

            我放啊 我放啊

            我放置在九霄云呐盼儿归

            那咦那呼嘿呼嘿 嘿

      高铁准点在故乡停站,我搭上回家的的士。一路上父亲的电话又来,这次是报来平安的消息,告诉我老母亲经医生治疗后已转危为安。

      车离家愈来愈近了,家门前那两棵樱花树绽放满眼的绚烂。老父亲推着轮椅上的母亲,正伫立在繁花之下翘首盼望远方归来的孩子。

      春天来了,一切都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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