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的发小给我打来电话说:水生找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是有事找你,我没有告诉他,他一定会从其他的人那里找到你的电话,这几天就会来找你,肯定没什么好事,一定是来会麻烦你的。我明白发小的意思,他知道我是一个恬淡的人、最怕麻烦,但人生在世总不会因为我怕麻烦就可以避免麻烦来找我啊。我在电话中对发小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水生要来就来,没什么可怕的。
不是发小给我打电话提到水生,水生几乎淡出了我的记忆。水生的家在我家隔壁村,初中时我们才认识。那时他比我高一个年级,人长得帅气,很聪明、点子多还有些霸气,尽管玩耍打闹的时间多,但学习成绩一直比较好,在同学们中很有市场,无论是“坏学生”还是“好学生”都很服他,是学校学生会的纪律部长。我俩的家虽然不在一个村但相距不远,有时上下学可能会相遇,他的玩伴和我的玩伴在一起时都尊他为老大,他自视甚高自然充当起我们的保护伞来。
后来上高中了我们还在一个学校,他比我还是高一个年级,平常我们接触得比较少,但我发现他在学校里依然是风云人物。高中毕业后他参军了,我们也没什么联系,直到我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他找到我工作所在的地方。那时他长得更加魁梧,一脸刚毅穿着也比较正规,他告诉我他退伍几年了,先给县城一家单位开车,但是待遇不高而且受拘束,便辞职到南方去发展了,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看我能否帮上忙。
原来他在南方工作的时候交了一个女朋友,可是女方家里死活不同意,他女朋友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他想凭他的魅力及我的关系女方家里一定会接受他的。我听了他的情况介绍,我也了解他女朋友家的情况,估量着即使我出面也做不好工作说不定还自讨没趣,我便对他说这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他看到我的态度,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一条烟给我就走了。
那次他走后好多年我们没有再见面,偶尔听说到他一些情况,尽是说他不好的,最严重的是与家里发生了矛盾和兄弟打架还把他父亲也打了,有人说他不该打父亲,他却说父不慈子何孝?一气之下到南方去了若干年,这些年来我再也没有听到他任何消息了,他要来找我,会是什么事?他的状况怎么样呢?
正在我坐在办公室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有人敲了一下我办公室的门,接着门被推开了,来人刚“喂“了一声,我抬头便认出了来者是水生,我起身招呼他坐下,在我给他倒水的时候,他说他刚推开门的时候也没认出我来,变化太大了。我知道他说的变化太大了是因为他走时我们都还是风华正茂的年龄,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体变形了,颜色变深了。我把水给他时也观察起他来,其实他也变老了,人显得比较憔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精气神。
他说这次从南方回来,是想办军人优抚方面的事,因为我在机关工作认的人比较多看能不能帮助说上话,边说边把他自己写的材料给我看了,材料上领导的批示,要按程序办。因为这种事情政策性很强,谁说话也是没有用的,我对他说,你就按程序办啊!他说怕政府的办事机构不能公平公正的给他办,怕敷衍他长时间的拖着不给他办。他说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在外面混也不容易,能办好优抚的事对他养老有些作用。我说你既然有困难可以向民政申请临时救助啊,他说那几个钱还不够抽烟的。他说完这话看着我好像还有什么事想求我,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能不能在他办优抚手续的期间给找个临时的工作。
我看到他一脸期待的神情,有心帮他可是他的要求那么高我又哪里有能耐给他找到适合他的事呢?我只好委婉的回绝了他的请求。他听了我说的一些情况,看到他来我这里不可能有收获。于是扯起闲话来,他说这次回来发现一些以前的同学、小时伙伴、战友现在有很多人都混得很好,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啊!
在他面前我一直是个听众,这时我也耐心的听他讲,我从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让我感到他还是没变但又有些变了,没变的是他还是那么偏激、那么狂放,变了的是他以前从来是不会向我这种他曾经的小弟求情的。我边听边翻看他写的材料,材料表达的诉求思路清晰,而且字也写得非常漂亮,他是有些骄傲的资本哦!
他在我这里一无所获谢绝了我请他吃饭的安排,一如他曾经潇洒的样子走了。我送他到办公室外面,却看到的是他一幅落魄的样子,我深深地为他惋惜,他会不会从这次回家感受到的人情冷暖中激起一点改变人生的力量?能不能成为金不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