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城终老

苏州街道的梧桐

我从小就对苏州是有向往的,从前读张继的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在诗人的愁寂中只觉得姑苏真是朦胧凄美,连带姑苏这俩字也是美的。后来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给我们讲宋美龄喜爱梧桐,蒋介石为她在南京城遍植梧桐。苏州跟南京靠的近,自然也是梧桐茂盛的。我便越发觉得苏州又秀美了一分。日日就想着报志愿的时候去苏州找个学校,好在苏州城的梧桐树下看树叶筛漏的碎光。后来愿望落空,我便在北方纷飞的大雪里默默对它存了个念想。即至这次苏州之行,心里便砰砰砰地欢喜。

6月的江南多雨,游玩苏州这天也下着小雨,还好并不是很大。水汽充沛丰盈,倒显的苏州更加袅娜水灵。该是姑苏本来样子。

一到苏州,我和小伙伴就叫了个滴滴车,直接就去老城区的拙政园。

姑苏老城也像杭州西湖边的老旧街道一样,道路并不是很宽大,街道两边种着成排的梧桐树。有临街的商铺鳞次错落,生意却并不是很好。大概因为才早上9点多钟,又是下雨的缘故。

滴滴司机却说,这边的店面生意并不怎么好的,倒是旅游的生意热闹。还说拙政园旁边就是狮子林,一会出来还可以出来逛一下。说话间,已经到拙政园了。

来苏州,拙政园是必须看的,时间赶的人看这一个园林就够。从小我就在各种途径听闻拙政园钟灵毓秀,一步一景。又在各种古装电视剧里看到大臣家的宅子里,雕梁画栋的园林怎么曲曲折折,在这么一个曲径通幽的园子里某天拜访大人的书生怎么冒冒失失地迷了路冲撞了深闺的小姐。当下,便满心期待地进了检票口。


拙政园的荷塘

进去便是满眼的浓绿清凉,迎面是一个荷塘。满池荷叶已经碧绿,占着大半个水面都郁郁葱葱的。荷花却仍是个花苞,亭亭玉立地显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姿态。只有几个早熟的零星盛开。有游客拿着单反相机调光距,在池边的亭子里专心致志地拍荷花。

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有参天古木林立。夏天的花并不是很多,只觉得满眼都是绿。树木和叶子下是人头攒动。虽然人多,但是在园子里走动却不像别的旅游景点似的让人心烦。小伙伴笑着说,园子里的大树年头太久,成了精,当然清凉了。我心里想,是几百年来园子有了灵气。才能那么与众不同的吧。之前游横店,园林众多,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就是灵气了。

进园慢走十几分钟,又见一片阔大水域。有鲤鱼穿梭荷叶之间。水域中间是一个大的四面通透的会客厅。听导游说,这里是古时男主人接待客人的地方,若有客来,便铺开大圆桌。拿边上凿开井水泡上好茶,一边聊天一边欣赏夏荷袅袅,微波凌凌。

过了会客厅左拐进一个圆形石门,有婷婷如盖的枇杷树。黄色的枇杷没人采摘,被苏州频繁的雨水浸润地已经有好些烂在枝头了。让人有种误入野生枇杷林的错觉。枇杷树后面又是一个亭子,导游高兴地说这里就是听雨轩了(园子里导游很多,几乎每个景点都有一个)。古时,主人留客在这下棋,亭子后面是芭蕉。有时下雨,一边下棋一边听着雨打芭蕉。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听的人都说古人好兴致。眼里发光。

出了听雨轩,在游廊踱步,有笑靥如花的少女穿着鲜艳衣服让同伴拍照。正好给这游廊屏风又添一景。

慢慢走到游廊尽头,忽然有好听的女声婉转入耳。咿咿呀呀仿佛昆曲,和同伴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古色古香的茶馆,有客人落座喝茶。台上有一个明艳女孩手抱三弦,身穿闺旦服饰,明眸皓齿,在台上清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桦川。。。”

声音婉转,是牡丹亭里的词。

拿出手中的宣传画册看昆曲介绍,上面说,

“1935年前后,张充和坐在苏州拙政园荷花丛中的兰舟上,群贤毕至,夜夜演唱昆曲”

于是凝神驻足,细细听女声一唱三叹。

和小伙伴在园子里逛了一下午,出了园子便按之前的攻略步行去了平江路。(苏州老城的景点相距并不远,走走就到了。)


平江路的风景

平江路却和杭州常见的古色步行街很相像,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特色。青石板配上小桥流水,现代化的商铺鳞次栉比。物价也跟其他相仿的步行街差不多,鸡爪子20一份,绍兴臭豆腐15一小盘。我和小伙伴寻觅了一家有苏州特色的甜粥铺买了挂花南瓜粥。喝完熬不过老板娘说轰炸大鱿鱼今天便宜18一大串。又买了大鱿鱼吃。

晚上苏州城仍旧下雨,滴滴答答地。头枕着雨声,忽然想起拙政园里的雨打芭蕉,又想起黛玉对湘云说的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想着冬天拙政园满池子的荷叶枯梗,配上姑苏的雨是再好不过的。不觉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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