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到了,蟹爪兰打苞了。这是我等待了一年的花事。
不隆重,但热烈。不期盼,却有淡淡的想往。
只因了一个偶然,才有这两年的花事。去朋友处,见一个小花盆里有几支蟹爪兰的茎。她说从福建老家拿来的。
我掰了小小的两支,往花盆里一插。蟹爪兰腻腻歪歪的,长得很不好。过一段时间,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拔起一看,有几条小根须。再埋回土里后,就很少挂念它,由它去吧!
刚开始,蟹爪兰用了好久时间才扎稳根。几乎来时咋样,一直还那样。我也没丢,反正花盆有空的,没占地方。
记不清它什么时候,悄悄就变化了。有些软的茎,逐渐饱满。颜色向一天更比一天鲜的绿靠近。每个茎片的顶端,都挤着紫色的嫩苞片。
蟹爪兰来的第一年,过新年时,还是小小的它,打苞了。开出亮眼的红色钟形花朵。这一点小小的红色,照亮了我。它用它的花朵告诉我,其实它一直在努力,别放弃它!还好没有期望一定要它长多快,谁知道它会经过那么一个潜伏期呢?
说到后来了,给愈长愈高的它,用竹片铁丝搭起架子。蟹爪兰从第二年进入盛世,它进入只知道生长的苏醒期。它旁逸横出的长,汪洋姿肆的长,一往无前的长。它的生命似乎除了长大长新的叶片出来,再无其它的目标。
那一年的花,格外多,格外耀眼。算是满足了我的一点小心事。
我种过好些花。种着种着就不行了。包括一盆种了三年的茉莉,最喜欢,也最心疼的。第一年就开了花,小而纯白的花朵,极为馥郁的馨香。好闻得我一看到就凑上,深深的像要吞落肚那样嗅。
实在有时太恨自己了,好笨哪!怎么连个喜欢也表达得特不成样。
第三年,已是枝繁叶茂碧翠欲滴的一盆。坏就坏在长得招人爱上了。花开完了一茬,老公说剪去枝,下次会开得更好。
剪就剪吧!他一下剪太多,剩光零零的几枝主干。看见我就急了,说这是我的花,你凭啥剪?他不说是他的错,说没事,弄点肥,包长得快!
几天后,他带了一袋颗粒状灰白色物体。说是肥料。什么肥料我不懂,因为从没干过给农作物施肥之类的活。只想着让茉莉快长成原来的样子,我先抓了一大把洒在盆里。
从那天起,噩梦降临了。茉莉的叶子越来越干,枯黄,直至掉落。我怎么也想不出是怎么了。后来,到网站论坛一查,烧根了!换土,换盆,已是无力回天!看着死了的茉莉,心里太难受!
那一次的肥料也洒在了蟹爪兰和太阳花里,太阳花未能幸免,独蟹爪兰扛过去了。太阳花好种,随便插几条,不几日满盆满钵。茉莉又从外买了一小盆,刚长势良好,介壳虫来了。那小小的白色的可恶虫子!足多之狰狞怪物!
不知道从哪染上的,我的怀疑还是从外买的这盆小茉莉。见识了介壳虫的难以消灭,我才知道,之前的烧根就是我一不留神犯的一个小错误。介壳虫是生化武器级别的毁灭性打击!
灌烟灰水,肥皂水,用针挑,介壳虫顽固的盘踞着它抢来的地盘:三盆太阳花全军覆灭,直接叶枯根黑。茉莉剩了一点点喘息。石榴没了,茑萝趴下了。只剩了一盆芦荟,还有就是——蟹爪兰,这时我觉得当初把蟹爪兰带回家来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在最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上过敌敌畏!人家种菜多余的。忍着呛人怪味,喷了植株和叶子。介壳虫销声匿迹了一阵子,便以更加狂野的姿态恶狠狠地卷土重来。
一段时间,我眼里只有那白色的小虫子。翻遍了网上各种方法,网购了几瓶专杀介壳虫的药。兑水,灌根。介壳虫从眼前消失了。但在我心里,它还藏在深土里。一个冬天过去,春天,它又会长出来。从茉莉那极缓的长势,没有生气的叶子,我想它的病没除根。
经历了烧根,介壳虫之灾,蟹爪兰稳稳的该长叶片长叶片,该长苞长苞,该开花开花。
每年一次的花事,让我不需付出太多,也没管过太多,有点小窃喜,劫后会有一两点余生,虽痛,不失安慰。
人生多数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