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小院與丁香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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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家是一棟蘇聯人蓋的三層小洋樓。印象裡,客廳的一面牆是個西式壁爐,雖已塵封多年不能使用,可它仍鑲嵌在那牆上,裝飾一樣的存在著,就像是,證明著它曾經主人的身份。

爺爺住在一樓,所以我們便擁有了那個只屬於一樓的小院。這個不大的院落,在城市灰暗的混凝土建築中,像童話裡的秘密花園,神奇而靈動。

我在瀰漫著丁香花香的春天裡爬樹,將小小的自己藏在那叢叢花團中;或者摘下那些白紫色的花串捧進房間,身後留下星星點點的一條丁香鋪撒的花路。

在充斥著蟬鳴的夏天坐上牆頭,搖晃著小腳看牆那邊世界裡的人來車往;或者聚精會神的仰著臉,欣賞趴在樹幹上的知了穿著燕尾服歌唱。

我在秋天沈甸甸的葡萄架旁咯咯的笑著,偷嚐那一粒粒黛紫色寶石的甜美;或者悄悄將自己最鍾愛的寶貝埋在樹下,當作只屬於彼此的小秘密。

在銀白色的冬日裡感受雪的冰涼,把腳印填滿小院的每一個角落;又或者鑽進地窖,在白菜蘿蔔,和微微散發泥土腐霉味的空氣裡玩老鼠當家的遊戲。

爺爺的小院,陪著我慢慢長大,有我,幸福快樂的童年。

這些記憶,像罐子裡金燦燦的蜜餞,封存在心底,甜蜜,美好。

小院裡的兩棵丁香樹,一棵,開紫色的花;一棵,開白色的花。

奶奶的葡萄藤架,從客廳通往小院的門出來,下三四級台階就是。而這兩棵粗壯的丁香樹則在院子的另一頭,爺爺書房的窗外。

兩棵樹,姊妹雙姝。

姐姐紫丁香,花開四月,花朵是好看的菫紫色,色彩鮮豔,香氣恬淡。妹妹白丁香,花期要晚一些,顏色清雅,花香馥郁。

她們嬌嬈裊娜,相依相偎又爭妍鬥豔。

正當春夏時,滿樹的花繁錦盛,一團團一簇簇,好不熱鬧漂亮。

傳說,如果能在四瓣的丁香花叢中,发现一朵五瓣丁香 ,就会得到幸福和好运,與相愛的人終成眷屬。所以丁香花的花語,是思念,光輝,寓意著愛情和永結同心的希望。

可是畢竟,五個瓣的丁香太難尋......

所以,席慕容的丁香花,是寫愛情的哀愁;

戴望舒的丁香花,是寫少女的憂怨;

而我,雖然也沒能得見五瓣的丁香,可是曾經擁有這整樹如雲般的丁香花,已經足夠幸福和幸運。

又何必埋頭苦苦尋找那一朵五瓣丁香?

我的丁香花,是寫那白紫相間,香氣洋溢的爛漫歲月。

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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