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阳像瘪了气的气球,抖落不了什么威风,正如这个季节,仿佛一夜之间跳上年的末班车,渐行渐远想拽也拽不住。
今晨, 延义伟照旧赶在七点醒了,惺忪迷离一阵后,打开柔黄色的台灯,顺势翻起床头正在读的小说,等待太阳闯进这座北方小城。看来,昨天和女友的不快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延义伟是一家公司的小头目,工作多年也算见识了世道的生存法则,当年的愤青再也爆发不出愤愤不平的激昂,深处圆通玲珑为上的职场,他的内心不知何时竟转愤为安,事事人人不论当时有多生气,几分钟后就能说服自己不必在乎。昨天和女友的不快根本源于两人基本价值判断的又一次冲突,女友春晓说他需要改变的地方有很多,例如不争不抢不会圆滑处事,喜恶行于色,不接地气……他听完这些抱怨照例不做反驳,不奋起反争,心里只有一句话"你他妈一个女人,整天厚黑逻辑一点人文气也没有,还叫我有所改进!既然欣赏不了我的为人处事,何不就此结束。"春晓是A城某报社职员,上班没几年,该领会的那套相机学到是心领神会,每一次的约会都是她滔滔不绝谈工作讲经验,延义伟只顾吃饭和走神,他们各想各的事,似乎只需要对面坐个人听着。这一次的草草收场,留给他的除了女友关于工作的不停唠叨就是那句关于改进的话。延义伟想,既然这样也无需努力什么。
天已大亮,延义伟洗漱完毕就去了早市,他逛早市除了购置必须裹腹的食物再就是想把自己埋在小商贩里,让他们的吆喝声、议价声、争吵声环绕着他,还有各式蔬菜水果,油条煎饼,豆腐脑胡辣汤面对这些呈现在眼前的食物,他感觉到的不是自己正在吸收地的精气,而是身边的人有多么可爱,这些生活的原始表象。每一个表象下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灵魂,或狭隘丑陋,或豁达正气,或真真假假,但都是鲜活的存在,无论怎样哪两种类似的情趣结合起来才是完美的,但凡不伦不类的结合都是错误。
突然间的明白,或是对之前明白的又一次确认,让延义伟感到轻松。抽身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风起云动,遥想不多久就可离开A城,哪管他春晓、夏晓,秋晓,冬晓如何怎样,延义伟就是延义伟,他认为的正确的处世观还就必须得坚持,这大概就是各人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