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说的,是我的朋友H和她后妈的一些事。
H的后妈很厉害,不是说她这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而是做事情很有一套自己逻辑。
H两岁的时候就没了亲妈,没几年,就有了后妈。后妈有个自己的儿子,和H差不多年纪。她因为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一直将H带在身边。在H的记忆里,也只有和后妈的回忆,记不得亲妈的长相了。所以H很依赖后妈,即便后妈对她行为总是严格要求,H也从未埋怨过。她觉得,那是后妈为她好。甚至还被要求亲切地称呼后妈为“妈咪”,H也欣然接受。
从小,H就要学会自己洗衣服,叠被子,去和陌生人问路,后妈美其名曰:“培养H的独立性。”她爸爸对此表示赞许。讽刺的是,后来H有了个弟弟,后妈却将弟弟的所有事都一手包办。因为后妈觉得弟弟是男孩子,不用会这些很正常。
虽然现在每每讲起这些事,她总是会用庆幸的口吻评价家里不成器的弟弟,但仍掩饰不了那略带落寞与忧伤的神情。
H和爸爸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从来没有责怪过爸爸为什么要再婚,反而会自责,为什么当年两岁的自己会惧怕因出车祸而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不知道是谁和她描绘的这个场景,哪怕H自己早已不记得,却一直为此内疚。或许是出于这份愧疚之情,她总是能理解她爸爸做的各种事。能接受后妈对她的严苛要求,能释怀爸爸对此的不闻不问。
但或许是人长大了,看了太多外面的家庭,经历过太多事,而不是像小时候,只能接受家里亲戚的思想灌输。渐渐的,H开始觉醒了。
家里但凡有事,总是爸爸打电话给H,让H去跑腿解决:后妈要送弟弟去读高中,H要开车送;后妈要送弟弟上大学,H要买机票定酒店;家里要出门参加亲戚聚会,H又要回家接送;家里没有螺丝刀了,也会给H打电话;甚至于后妈和别人发生了纠纷,爸爸还会把对方的电话发给H,让H去和人家争论。H觉得家人间就是这样,相互帮助解决困难才是正常的。还总是时不时送各种东西回去看望二老,生怕他们不舍得花钱亏待了自己。
然而,到了钱的时候,后妈就亲自给H打电话了。因为生意上的原因,我们的货款回笼的很慢,资金压力很大。我和H都各自和家人借了十万。我妈和我说什么时候还都没关系,H的后妈让H写借条算利息签字摁指印。或许是双方妈妈的行为对比过于强烈,H哭着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你妈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就按她要求写吧。”
H迷茫了,她把这件事和最好的几个朋友说了后,才知道自己的家庭是这样的不同,却又和千千万万个家庭中那些不幸的女儿的遭遇那么相似。
原来她是不幸的那一个。这一刻她才明白。
老话总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小时候的H并不懂,亲戚们总是和她说要听后妈的话,小H乖乖照做了。长大后的H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却在失去妈妈的同时,失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