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太想写这篇文章的,因为主人公在我心目中算是个反面人物。再想了下,既然开始记录生活,那不管喜欢的不喜欢的,都是抹不去的记忆,总要试着写一下,看看能憋出几个字来吧。
生活中如果碰到不太喜欢的人,我一般选择敬而远之,也就没什么深刻印象。唯有两位老师,尽管人品欠佳,却碍于学生的职责,总也避不开。以为是高中教数学的陈培东,还有以为就是朱老太了。
朱老太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其实她教我的时候年纪并不特别大,四十出头而已。但长的显老,且总是紧锁着眉头,所以大家都喊她朱老太。
朱老太身高一米七十多,肩膀很宽,走路生风,身上不带一丁点女老师特有的温柔气息。不过真正让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和外貌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朱老太工作一丝不苟,备课兢兢业业,上课认真负责。她上语文课从不迟到一秒钟,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其实我们班也没有一个同学喜欢她。
如果她再聪明些——比如再聪明个20倍吧——她也许会是一个合格的,受人尊敬的语文老师。可惜,朱老太实在有点笨,她的水平连小学都教不了,作为语文老师她又不会说普通话,如果没有书本对照,是没人能够明白她在讲什么的。
朱老太很喜欢给我们朗读课文,她朗读时感情很投入,表情很丰富,但是看起来不仅没有美感,还很狰狞。
朱老太读书时基本上每个字的发音都是错的。有的地方错得太离谱,很多同学就会举手纠正她。自认为深情的朗诵经常被打断,她就很不待见这些学生,他们举手她再也不喊了,这其中就有我。
但我这个人很耿直,她不喊我,我就直接指出她的错误,所以朱老太越发不待见我。很多学生受不了她读课文,我就带领着他们,朱老太一读起来我们就故意将铁皮尺、铁笔盒等文具装作不慎碰落在地,造成很大声响。朱老太沉醉在自己的朗诵中,突然被打断,对我的意见就更大了。
朱老太喜欢公报私仇,有标准答案的题不能乱扣分,她就给我作文打低分。她认得我的字,作文满分50,她次次就给我打30——学校规定除非特别偏题的作文,打分不能低于30。
我从小就不善写作,一写就脑瓜疼,但是看到我隔壁的黄毛——每次都要比倒数第二差个100来分的学渣——作文都能得个三十六七,我就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一次周末作业,我把一篇全国获奖作文原封不动地抄上了作文本。结果发下来仍然是熟悉的30分,呵呵,我便懂了。
老实说我很少记恨人,跟别说老师了。但我当时觉得朱老太并不值得人尊敬。
因为业务能力太差,初一结束的无记名投票中,朱老太在我们班一票未得。这种官方投票,学生一般就走个过场,全打钩完事。可是当其他主课老师全是满票,学生偏偏跳过你的名字不钩,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朱老太大发雷霆,把班长和语文课代表叫出去狠狠骂了一顿,骂到最后自己先哭了,声泪俱下,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易。
朱老太还教隔壁7班,7班其他老师也都满票,朱老太居然也得了两票,因为此事7班还被我们班大骂不要脸。后开朱老太喊了7班的六七个学生问话,每个人都说自己投她了,朱老太气得差点昏厥。
现在看来,7班投朱老太的那两位同学是有大智慧的。
投票结果出来,很多家长知道了结果,跑来学校喊着要换老师,结果到了初二还是朱老太给我们上课,貌似有点后台,我们也只能认命了。
后来初三我们要分班了,我想终于可以换个语文老师了,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是分在了朱老太班上。
我气愤不已,开学第一天就在教室黑板上写了“朱老太下台”五个大字。朱老太来了,马上去告诉了校领导。不一会政教处主任、正副校长全到齐了,朱老太一脸凶相得守在黑板旁,不让人去擦那五个字。
说实话我当时慌得一批——我写字的时候至少十多人已经到教室里开始早读了。还好最后校长不知说了什么,朱老太把黑板擦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关于朱老太的事,我也不想多写了。总而言之,她是想认真教好她的语文课的,可是她的水平差得过于远了,无法胜任哪怕是一年级的教学,更何况是初中呢?
前年听说她退休了,算了算也应该60了。学校聘用了她这么久,大概她身上也是有闪光点的吧。
当年我才十四五岁,可能看法很主观片面,心智也不太成熟。我想从朱老师角度来看,我也是一个顽劣无比、无可救药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