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查体,发现左侧甲状腺结节。我没太在意,这种情况不少啊。回老家之前,女儿挂了协和的号,让我再检查一下。我牙也不太好,女儿同时挂了口腔科的号。来到医院做了初步的检查,医生开了一些需要进一步检查和化验的项目,然后交费预约,初诊就算完成了。看完两个科,也就是十点多钟。
来的时候是女儿给叫的车,回去我打算坐地铁,但不知道怎么去地铁站。刚好一位老大哥从医院出来,向他询问,他思索了一下说:“这道儿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也是去西单地铁站,不嫌慢的话我们一起走。”“好啊,我跟着您。”老大哥看上去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待人很是和蔼。他前面走着一位女士,四十岁左右,眉眼很挂他的相,一定是他女儿了。父女俩边走边聊着,女儿嗔怪道:“牙不好不早说啊,非挨到这个时候不行。”“感觉不是很碍事,又不是大毛病。”“什么是大毛病啊?疼不是大毛病?医生都说了,早就该过来。”“不是怕耽误你们功夫嘛。”“养儿女是干什么的?再没功夫也得看病啊?这能等吗?自己不说,反倒成了儿女的不是了。”老父亲笑了笑,不吭声了。听着父女俩散发着浓浓亲情的谈话,看病时产生的那种复杂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住了一会,我轻轻的问:“大哥您是老北京人吧?”“是啊。”他张望着两边的建筑,有些感慨的说:“这地轻易过不来了,变化真是太大了。”“您老高寿了?”“七十了。”“身体很康健啊!”“还行。没什么心事,儿女孝顺。”向南走出不远,就是长安街了。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树木开始吐绿,玉兰花迎风绽放,眼前一片生机盎然、雄伟壮丽的景象,北京的春天实在是太美了。女儿指着东边,轻轻的对我说:“你看见了吗,那个蓝色的标志就是西单地铁口,从这边下去,就是四号线,我们上一号线,要到前面那个口。”“好的。”走近地铁口,我诚挚的说:“谢谢你们了!”老大哥一挥手,笑盈盈的说:“不用客气,快进去吧。”女儿叮嘱道:“记住了,再来的时候出西北口啊!”望着父女的背影,感到那样的亲切和温馨。
地铁运营的高峰已过,驶出两站,就有空坐了。忙活了一上午,感觉有些累了。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家人发了条微信,然后带上耳机听着音乐。不知不觉有点迷糊了。“高米店北站到了!”啊?!如梦方醒,赶紧起身下车。刚下到站台,身后响起严厉的声音:“东西是不是你落下的?”下意识的一回头。一位乘客手里拿着一个就诊袋子,焦急的问。“是我的!”一个箭步过去接过来。“谢谢了!对不起啊!”车门瞬间关闭,列车风驰电掣的驶向前方。我不知所措的、怔怔的站在那里。太后怕了,所有看病的资料都在里面:医疗卡、病历、交费的单子,差点造成大麻烦。多亏了这位好心人啊!
本来应该出西南口,懵懵懂懂的出了东南口。赶紧询问。一位黑胖黑胖的女士,粗声大气的给我指点着。我有点捯向,并没有真正理解,走到西面的十字路口,踯躅着,正待向南,背后响起了喊话的声音:“不对!走错了!”开始以为不是喊我。“是跟你说呢!向北正好是绿灯,快过去,然后向西过马路!”我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女士,边说边比划着。我一下子醒悟过来:“谢谢!”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过去马路公交车就驶过来了。看到一位雪白头发、佝偻着身子的老大娘,守着购物车张望着混浊的眼睛求助着,我想也没想慷慨的说:“大娘,我来帮你拿!”老人对着我感激的一笑。呵!好沉啊,里面尽是些萝卜瓜果之类的。用力把东西提上车,又帮老人找到座位,让老人坐稳。做完这一切,我感到很踏实,跟畅快,很有成就感。这一定是位空巢老人,出门多么需要人帮助啊!
走进小区大门,与邻居齐姥迎面相遇。“阳爷你等一下,我回家去给阳姥拿膏药。”说着她支下自行车,就风风火火的回去了。齐姥是平谷人,一副热心肠。“这些是膏药,里面还有一个热敷包,我加上温了,回去快给阳姥用上。我也是腰不好,正要去理疗。”“谢谢大姐!”“客气什么。我顺便给她拿的。”刚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说:“大家在那边照相,你待会快过去吧。”小区有一个摄影艺术团,带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常在一起照照像,其乐融融的。远远就听到了说笑声,草坡上,桃花树下,人们穿着靓丽的服饰,有蹲着的,有站着的,正在编排着队形合影。“阳爷回来了,没事吧?赶快回去拿相机啊,我们这是刚开始。”主摄也是我的摄影老师恋爷热忱的说。“好嘞!我放下东西就过来!”回到家,洗出手来,擦一把脸,帮对象贴上膏药,用上热敷,然后喝上一口水,麻利的找出相机,就赶过去了。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首从心底迸发出的感天动地的歌曲:“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2018年3月
补充说明:最后诊断的结果,我的甲状腺结节为良性,暂时不需要治疗,定期复查。